小药童许是和白胡子待的时间长了,说话也是老气横秋:“姑娘这病还没好,怎么能乱跑呢,快去躺好服药吧。”
卿九直接绕过他,观察着这个小院子,院子里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小童们身着粗布蓝衣,梳着一样的发髻,各忙各的,碾压,收集,晾晒,井井有条。卿九估计是那个医馆的后院。
卿九不顾端药的小孩子吵嚷,径直走到医馆,年轻人坐的端正给人看病,白胡子老头搬了个摇椅,眯眼盘着核桃,旁边还有个小茶几放了一壶正在冒烟的茶。
卿九顿住了,本来是应该把那年轻人甩在地上,用惨痛的教训告诉他什么人是不能惹的,但是看他这么认真收治病人的模样,暂时忍了这口气。
年轻人示意旁边写药方的童子动笔,开始说药材。才说了两味药材,白胡子老头睁开眼,拿起一旁的蒲扇直接扣到了年轻人头上,“没一点脑子,病人舌苔淡黄,明显初有热邪,怎能用草乌以解风寒湿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当众被父亲打头,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道了声歉,思索应该换用什么药方。
病人也好像司空见惯,笑道:“刘老大夫,这刘大夫医术已经很高超了,您还这么严厉啊。”
刘老大夫重重的哼了一声,白胡子微微颤动,“他的水平我能不知道!三脚猫的功夫,历练还多着呢。”
他一回头,又看见卿九在不远处站着,“妮子,你干什么呢,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你现在应该躺倒床上一动不动知道么,真是傻。快点儿给我回去。”
卿九以前从来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嚣张至极,但卿九凉了已久的心好像被一双手捂住了,开始跳动,微微泛热。
“怎么?还不动!”
卿九刚刚想的出神,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清咳一声,镇定自若的转身回去,脸颊隐隐发烧,又少不了被小药童装模做样的训斥一番。
病人道:“这姑娘如此姿色,不是我们这儿的吧,哪家姑娘要长成这样,天下人估计都得知道。”
柳老大夫又眯起眼躺了回去,懒散道:“就是一傻姑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卿九闲来无事,就坐到门前看着童子忙碌,看到打水劈柴这样的重活,小孩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撸起袖子开始做。
“这些平时都是你们做的么?这么重的活计。”
“不是的,现在转季,病人比较多,柳大夫忙的顾不上这些,只能晚上抽出时间来做。”
“那怎么不招些人来呢,我看都是些孩子。”
一提起这个,小药童的眼眶红了一圈,卿九慌乱扔下斧头,俯身安慰:“怎么了?”
小药童哽咽道:“我们本是被人拐到这里的,后来人贩子被抓了,我们本来也是街上没人要的孩子,柳老大夫和柳大夫心善,不顾拮据收留了我们。他们本来开医馆就为了让百姓看得起病,天天忙里忙外的,还是没有什么积蓄。”
卿九想起了二人身上的补丁再看看眼前小童虽是粗布却干净整洁。一时间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