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翠柳只是个低等的扫撒丫鬟，吴佳玥在晚饭前造访芙蓉苑，只说了两句好话，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人要到了。

只是天色已晚，翠柳得明日才能去晴方苑报道。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今晚的计划。

亥时二刻。

除了广汇堂各院就都熄灯了，喧闹纷纷潜入更深的夜色中，好像整座秦府都睡着了。

月光从窗户缝隙里溜进来，爬上了窗边人的膝盖。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在窗边人的控制下，正有条不紊地剥离杂质，顺着她呼吸的牵引涌入体内。

时间在这个玄妙的过程中悄然逝去。

10087准点报时。

【0点，子初。】

程溪抬起搭在双膝上的手，运气收功，睁开了双眼。

——

子时三刻，四海镇县衙的某处角落突然传出了几声动静，一个影子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

只是他还没能走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说撞上不太妥当。

因为那人倚在回廊的红柱上，俨然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黑衣人面色一紧，当即掉头就走。

“来都来了，”那人刷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笑眯眯地道：“就别走这么快了吧。”

黑衣人哼了一声，也不退了，手里的峨眉刺逐渐成型，“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半刻钟后，县衙后门又多了一个麻袋。

纪承修伸了下懒腰，折扇忽然化作一道白光从手中飞出，在半空中盘旋半圈之后，一只幼年期的白鹰从白光中冲出，神气地落在了少年肩上。

白鹰羽毛光滑水亮，坚硬锋利的喙爪上有一圈银色的暗纹，挺着胸部傲然而立。

“今晚这是整个四海镇的考生都来了是吧？”纪承修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把白鹰从肩上扒拉下来撸了一圈，“车轮战真累啊。”

白鹰屈辱地挣扎了一下。

“寒衣，你好像长大了一点？”纪承修把头埋下去吸了一把，满足地道：“等我再突破一层，你会更大的！”

白鹰的翅膀抖了抖，任命地垂下了。

嗯？

纪承修耳朵一动，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云墙之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人，黑衣蒙面，看上去跟之前所有摸进来的考生们一模一样。

可纪承修直觉这人比前头的十几个人还要危险。

他的面色不由得慎重起来。

墙头上，那人转了下手腕。月光受到他的牵引，在他手心里凝聚成了一柄奇怪的断剑。黑剑的剑身只有半截，没有花纹也没有醒目的标志，可是就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纪承修怀里的寒衣立即就炸了。

寒衣是二品攻击系契灵，能够让它觉得有危险性的，那就唯有......

“一品契灵！”纪承修双眸燃起了兴奋的战意，“这才有意思！”

寒衣顺从他的心意，化作了折扇。

纪承修大笑一声，飞身冲上去，“在下纪承修，还望兄台不吝赐教！”

他手中折扇一张，八道冰刃于空中一秒凝聚，射|向对面人！

对面人不慌不忙，运剑一震，剑气横扫而出，才至半途的冰刃一滞，下一秒全部粉碎。

纪承修折扇边上的利刃穿过粉末，直逼对面人命门！

锵！

剑身与利刃猛地碰撞，纪承修将折扇顺着剑身往下一滑，手一翻，扇尾逼近对面人的脖颈。

对面人往后一仰，手里的断剑剑身反手劈去，纪承修不得不被逼退一步。但他很快又上前去，与蒙面人纠缠在了一起。

纪承修手里的折扇，合上似铁棍，张开似短刀。虽然兵器短小，却灵活非常，故而总是能够在一些令人猝不及防的角度发起攻击。

而对面人手中虽然是一柄断剑，却懂得扬长避短，善于变通，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一时之间，两道身影就在墙头上翩飞不止，打得难分难舍。

与此同时，另一边。

程溪刻意绕了一圈，避开了所有的暗哨，终于进到了县衙的二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