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瘪瘪嘴，气呼呼地跑了。

“犬子不懂事，见笑了见笑了。”李铁蛋学着镇上那些人文绉绉地讲话，反倒不伦不类。“来，喝酒！”他倒满一杯米酒，递给谢鸥。

谢鸥接过，他低眼看向浑浊的酒色，这是他不曾见过的。端着粗糙的陶杯，耳边是李铁蛋不住的感谢声，喝酒前，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铁蛋兄会武功？先前在祠堂，我摸到你手上的老茧似乎是习剑之人才有的。”

……

宋清章走向沉沉夜色中，村里人大都聚集在村长家里，此时村口冷冷清清。雨不知何时停了，路上泥泞不堪，宋清章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了村外，外面空无一人。

他想了想，借着无声无息洒下的月光往小树林走去。他记得进村前他们将花轿仔细藏在林中了，方才下了雨，白前辈去那里很大概率是为了避雨。

周围都黑漆漆的，宋清章好不容易找到藏花轿的地点，突然心凉了一半。花轿压折草木的痕迹犹在，花轿却不见了踪影。

“这位小哥在找什么？”右手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快的询问。宋清章这才陡然发现浓郁的灌木丛后居然藏了个人！甚至，不只是那里，更多人从树影中分离出来，化作无数不怀好意的嗤笑。

这个声音他认得。

祠堂里，那个当家的下令屠杀，就是这个山贼嬉皮笑脸地叫谢鸥他们“见到阎王不要告错了状”。那时，他正隐匿身形藏在暗处静观其变。

宋清章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由那些人将自己团团围住。近了，更近了，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领头那人一个手势，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领头那个活泼的声音故作害怕：“宋公子的手段兄弟们可都领教过了，防不胜防呐！”他语气夸张，“您这种人才就应该加入我们黑山寨！”

“人呢？”宋清章攥紧手中药粉，努力克制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

“别反抗，宋公子。”领头人和声细语，仿佛在邀请友人去家中赴宴，“乖乖跟我们走，兴许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良久，黑暗中宋清章好像是嗤笑了一声，随手甩掉手里的药粉，一摊手。

领头人挥手，人群围合上去，像是乌云无声吞没寥落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