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玉簪(2 / 2)温雪煮青梅首页

两人反复研究,除了这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出自稚童之手,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以外,什么也没能发现。燕晴煦问陆语儿:“气味上有什么异常吗?”

陆语儿把信放在鼻子底下,仔细嗅了嗅,微微蹙起眉头,“这个墨的气味……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在哪里?”

陆语儿思索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是在我爹书房。元旦回堀州时,我爹书房砚台里的就是这种墨。它好像是新近才有的一种墨,叫水烟墨,还是江烟墨来着,我记不得了。听说这种墨无论是色泽、质地,还是气味都属上品,读书人视其为极尽风雅之物。但它也极难求得,不但价高量少,而且只有京城中的一间铺子有售,许多权贵都是求之而不得。我爹还是因为早年在京时与铺子掌柜有私交,方才求得两块而已。”

周大全惊讶道:“墨不都一个味儿吗,还能靠鼻子闻出来是什么墨?”

“能,是有差别的。”在座一位白发老者说道,而后又要了那封信看。

“就算没有差别,她也闻得出。我们语儿鼻子可灵了。”小师叔像炫耀自家孩子般地说。陆语儿听了正高兴,小师叔又对她道:“像只小狗似的。我出去买罐香粉,山庄看门的狗都没闻见,你倒是先闻着了。”

陆语儿撅起嘴,想回几句又碍于周围有别人,只能气鼓鼓地对小师叔瞪眼睛。小师叔则欠揍地向陆语儿扬了扬眉。燕晴煦见这两个人的样子,情不自禁扬起唇角,转念想起在场的不止小师叔和陆语儿,低下头轻咳一声掩去了笑意。

齐茂远见状却是爽快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耀眼。陆语儿愣愣看他片刻,当即红了脸,往燕晴煦身后躲了躲,拽拽她的袖子。

齐茂远此人是上任弘毅掌门的关门弟子,在其派内辈分极高,已经是最小一辈弟子的师叔祖,可年纪却与同辈师兄相差了几十岁。虽然年轻,但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可谓是武林新秀,加上长得英武俊朗,江湖上早有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陆语儿就是其中一个。

燕晴煦看着陆语儿长大,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于是又把话带回到信上,问那白发老者:“您可看出什么了?”

老者拿到信纸后,时而凑近细看,时而伸手抚摸,时而又低头嗅。半晌,他激动道:“确是好墨啊!那卖墨的铺子,可是叫千张居?”

“好像……是这么个名。”

老者满眼孺慕之色,“老朽年少在京中求学时,千张居就已备受文人墨客之追捧。可惜老朽出自寒门又无大才,直至落榜归乡也未能从那买来哪怕一支毛笔。”

“这么说,写信所用之墨是极为珍贵的了?”杨捕头问。

“自然。但老朽有一事不解,能拥有此墨的应当是位风雅之人,可为何他的字却这般不堪入目?”

“或许动笔的不是他本人?”

“那就更奇了,”老者说:“此等好墨,天下文人自当珍惜。我若得到了这墨,定然宝贝得很,自己用都舍不得,怎会允许一个写字歪七扭八的人浪费?”

燕晴煦点点头,“有理,这是一个疑点。那么,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总结来说是这样:对方是在夜里用迷烟使屋里人熟睡,跳窗而入,往孩子身上洒了黑色的玉簪花。但是,他本可以当晚就悄无声息带走孩子,可他却没有,为什么,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黑色的玉簪花又代表着什么?

“木盒里的财物是用来交换孩子的,那些财物都是些寻常可得的贵重物什,但盒里的信有不合常理之处。

“最后,就是那血眼了。为何要画一只血眼在地上,只是为了装神弄鬼起震慑作用,还是有其它作用?”

周大全家里发生的事与十一年前她家的遭遇虽不完全相同,但这血眼与黑色的玉簪花却是一致的。血眼图腾和黑玉簪花,它们的用途和含义已经使燕晴煦困惑数年,时至今日仍不得其解。

“那血画的眼睛,会不会……是某种仪式?”弘毅一位年纪稍长的弟子道:“我家乡巫师驱邪时,就在地上画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这种可能燕晴煦也曾想过,但她寻来的典籍资料中皆没有相关记载,又无人可以询问,只好暂时搁置。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当年的真相,当初若不是大娘和爹把她推出去,她也不可能有机会遇上师父、逃离那个家,她会在那个家里作为一个奴仆长大,再作为兄弟亲事的筹码、或换取好处的物品,被嫁给随便什么人,度过潦草余生。

那厢众人听了那名弘毅弟子的话,皆觉得有些道理。齐茂远问那弟子:“你知道是什么仪式?”

“我哪儿知道,”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随意乱说的。”

齐茂远想了想,“这样,你现在就赶回派内找我四师兄,把这里的具体情况告诉他,他见多识广,兴许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