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轲没法,只能将早餐变成菜包饭。
张文承特地将两只碗靠到一起,看到里面一模一样,这才欢快地吃起来。
卫轲静静地看着他,竟生出好奇,如果他是一个智力健全的人,会是怎样?
张文承见卫轲看着自己不吃饭,他伸手轻轻将碗托起,送到卫轲的嘴边,说一声:“吃……”
卫轲欣慰地点点头,低头吃饭。
昨晚的芦苇已经用完,篱笆才不足三分之一。
卫轲打算上午多砍一些回来,便打发张文承在家喂兔子,自己去砍芦苇。
三堆芦苇差不多有半人高,卫轲一遍遍地往家送。
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里浓烟滚滚。
她慌张地丢下芦苇,疯了一样往家奔,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着:“张文承!张文承!”
她的喊声引起了周围干活村民的注意。
“不好啦,大傻子家着火啦!”
“救火呀!”
“救火呀!”
大伙儿从四面八方,拿着木桶和脸盆,带着水,泼泼洒洒地赶来。
卫轲不顾浓烟冲进屋子,见看到张文承坐在土灶边,使命地用手拍打火苗。
大火顺着他的衣服爬上他的前襟。
卫轲来不及取水,她扑上去,抱住张文承在地上打滚。
见他身上的火熄灭,这才拽着他往外跑。
不知道迎面撞到了谁,一碰刺骨的冰水浇了他们一身。
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有顾忌到这些细枝末节。
那人见盆里空了,连忙拿着盆回头接水。
好在发现得及时,火苗只是烧黑了厨房的墙壁和屋顶。
张老五一脸黑灰,站在门外,看着卫轲和张文承,叹息一声。
陈氏冷哼一声:“还指望你照顾傻子,你倒好,才过门两天,就想烧死他。
啧啧,老爷,这就是你选的好媳妇。”
张老五抬眼看一眼卫轲,又垂下眼帘,在门口发呆。
“老五,你别怪卫轲,这孩子一早上都在砍芦苇,压根不在家。”一旁有知情的乡亲帮忙求情。
“他是个傻子,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还搞这么一大堆芦苇。”陈氏伸脚,将芦苇堆踢散,“今天没能烧死他,想着再来一次大的?”
“哎呀,她是想做篱笆墙呢,怎么能这样说她。”一个大婶帮卫轲解释。
“我们的家事,要你们多什么话?再说,明年起,佃租加钱。”陈氏一句话,噎住所有想要帮卫轲说话的人。
“娘,既然我们已经分家,这就是我们的小家,今天着火不着火,也都是我的家事。
我承认,我让他一个人在家,是我的不对。
爹,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文承遇到危险了。
您放心,有我在一天,一定能让文承好好的。”卫轲看到像受惊小鹿一样躲在一旁的张文承,鼻子一酸。
“啧啧,大伙儿作证,我可没骂你一句,打你一下。你这委屈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就你这破家,你想让我管,我还不管呢。”陈氏瞪了张老五一眼,扭头就走。
张老五抬眼看卫轲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陈氏身后离开。
“二丫头,别难过,都过去了。”大婶不敢逗留,生怕得罪陈氏,安慰一声匆忙离去。
“谢谢大家,他日一定好好报答各位。”卫轲冲他们弯腰鞠躬。
其他帮忙的人,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三三两两地离开。
张文承蜷缩成一团,双手捂住脸,不敢看卫轲。
卫轲走到他身边,轻轻挪开他的双手,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见他只是额前烧卷了几缕发丝,心中安定。
她牵起他的手:“衣服都湿透了,回家换身衣服。”
张文承一言不发,十分顺从地跟着卫轲进屋。
这一闹,已是到正午。
卫轲将厨房打扫一番,准备做午饭,揭开锅才发现,锅里有半锅水,锅底下沉着米粒,面上飘着几根菜叶。
卫轲心里一酸,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卫轲不哭,卫轲不哭。”张文承见状,大步上前,走到卫轲身前,用袖子胡乱地在卫轲脸上擦。
可是,泪越擦越多。
张文承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她,开始跟着她一起,啪嗒啪嗒掉眼泪。
卫轲哽咽,抬眼看他,含着泪问:“你哭啥?”
“卫轲哭,我也哭。”他说完,嚎啕大哭。
“好啦,好啦,卫轲不哭,夫君也不哭。”卫轲立即擦干净泪水,换上一副笑脸。
张文承定睛一看,露出笑容,然后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