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嘿嘿……媳妇……漂亮……”张文承傻笑着,不看柏翠一眼,一心盯着卫轲看。
“你也是可以,你是让他来乞讨的吗?”柏翠一把从张文承手里抢过钱袋,“嗷吆,打赏的还不少,大少爷你快变成了丑角儿啦。”
张文承眼睛盯着钱袋,她的话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他扑上去,抢过钱袋的同时,将柏翠推出去老远。
看到柏翠四脚八叉地摔到在屠夫的摊儿前,他立即躲到卫轲身后,是不是伸头出来瞅一眼,见柏翠坐起来,立即将脑袋缩回去。
“大傻子,你太过分了!你……”柏翠见卫轲挡在张文承身前,一点也不避让,纯心护着傻子,“李二丫,你等着,我让夫人来收拾你!”
柏翠说完,气急败坏地往米铺跑。
她身后粘着大片的泥灰,压根没有发觉。
卫轲冲张文承拍拍车辕:“上来,我们回家。”
伙计见他们要走,三口并作两口,将碗里的面条吃完,将碗丢到卫轲的陶罐里:“赶紧走,别让她们逮到。明天记得来早点,要不然,我都不敢来买了。”
“知道。”卫轲会意一笑,点点头。
“丫头,今天的份。明年你可得给我涨价呀,你看看你,卖得这么好。”屠夫见她要回家,将今天的猪内脏全部放到她的车上。
“当然可以,如果生意继续好下去,下个季度我就给你涨价,翻倍12文。”卫轲推起车,往回家的路上走。
身后一群人张大嘴巴:“这是什么车子,她一个丫头,居然将小子推回家了?”
“没有见过,我们的车子都是两个轮子的。”
“想要的话,明天跟她打听嘛。”屠夫得到卫轲的许诺,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忍不住哼起小调回到自己摊位。
柏翠带着陈氏气势汹汹地冲出来,见到的只有四下散开的商贩,她微微一愣,冲屠夫嚷道:“李二丫呢?你们把他们两个藏哪里去了?”
屠夫冷笑一声,将砍肉的刀往砧板上一拍:“你给我多少银子,让我给看着他们两个了?笑话,人家正当做生意,为什么要藏起来。”
陈氏瞟了屠夫一眼:“算他们识相。既然人都溜了,就不用管她了。”
陈氏正准备回米铺子,补个回笼觉,就见柏翠揪着一个伙计的耳朵,将伙计拎到陈氏面前。
“夫人,我看到这家伙吃了那丫头的东西。”柏翠转头对伙计说,“你不用干了,居然帮着李二丫败坏米行的名声。”
伙计一脸惊吓,扑通跪地:“夫人饶命,是我贪嘴,是我不好,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饶我一次,小的下次不敢了。”
陈氏冷哼一声:“你想要救济他们?那就让好好救济好啦。我可见不得米行的钱,去糟践咱张家自己人。
你放心,我会跟老爷说,将你这个月的钱结给你。正好也过年了。你就好好回家过年吧,明年不用来了。”
“夫人,夫人开恩呀。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一家人可指望我这点工钱过日子呢。”伙计以膝盖行走,像陈氏挪了好几步。
陈氏眉头微皱,拿手帕在面前扇了扇,嫌弃地绕道离开。
伙计望着陈氏的背影,嚎啕大哭。
等陈氏进了铺子,周围的人立即将伙计扶起来。大家都在这条街上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会儿见伙计这般受辱,敢怒不敢言。
“你就当换个活计,回家先把年过好。”
“是啊,因为你吃一顿饭就将你打发了,亏你还在他们家干这么多年。”
“哎,张家这个婆娘真是……”
“你是不知道,她当年只不过是夫人的一个小丫鬟,如今成了夫人,当然要耀武扬威。”
大家的话题慢慢从劝慰活计,变成了市井八卦。
第二天卫轲再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八卦。
当她听说伙计竟然因为光顾了她的生意,就被赶出米铺,不由冷笑。
卖完货,她带着张文承一起找到伙计家。
可惜,伙计并不在家,说是去东家干活去了。
卫轲微微一笑,心知伙计是在骗家人,却不点破。
卫轲看着这年久失修的屋子,四处透着光,如果天气再冷,怕是要冻死几个孩子。
她看着那几个无忧无虑互相追逐的孩子,想起自己的童年。
她走到伙计妈妈的面前,掏出一吊钱:“大婶,这是薛幡子这个月的工钱。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他的新东家来找过他。
让他晚上到张家村,找一下李二丫。
记住,是张家村的李二丫。”
大婶的眼神不太好,一直揉眼睛,她一边点头一边重复:“好的,李家村的张二丫,记住了。”
卫轲无奈苦笑:“大婶,你看我。我给你看看眼睛里是不是进沙子了?”
“不是沙子,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纳鞋底,灯光暗,熬……”大婶眨巴眨巴眼睛,眼前一切变得清晰,“咦,我的眼睛,能看清了!”
卫轲点点头:“记住哦,是张家村的李二丫,不要搞错哦,大婶。”
“张家村的李二丫,记住了记住了,你一定是菩萨转世。谢谢菩萨,谢谢菩萨。”大婶对着卫轲一阵拜,再抬头,已经不见了卫轲和张文承的身影。
她看看朗朗天地,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钱,忍不住又在院子里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