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送亲队伍出发,定王与大皇子屠蔽叩别孝献帝,屠蔽穿着红色送亲的衣服,却依旧英俊出众,彷如红尘谪仙。孝献帝的兄弟定王,是个白面中年人,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孝献帝看着屠圳公主远去的车驾,红了眼睛,穆贵妃在孝献帝身边轻言安慰,好一会,孝献帝才拍拍她的手。
水千沫也在围观的人群里,不过,她看的是白玉空。这人远离人群之外,穿着一身翩然的白衣,形容俊美之极,只是眼神难得流露出一丝消沉的气息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仆从,那人仪表不凡,眼神很是犀利。水千沫转开眼神。白玉空,此人,当真无情!
又过了三日。正是国子寺休沐之日,也是与屠弋约定的赏花之日。
水千沫一早准备好了几色小点心,放入一个草编的小篮子里,又特意在上面盖了一块手帕。水千沫要先去金焕阁,与屠弋一起去畅春园。路过烟波府时,正看到二皇子屠潇与三皇子屠烩两人结伴而行,水千沫上前向两人施礼。
屠潇挑了挑眉,道“今日休沐,怎么不去演武场?”人人都知,屠弋休沐日会去演武场。水千沫脸一红,大着胆子道,“今日休沐,殿下怎么不去赴宴?”那口气与屠潇一模一样。
屠烩爽直道,“皇兄就是打算去赴宴的。”屠潇顿时不自在的哼了一声,屠烩瞧见赶紧摆摆手道,“下去吧!”
水千沫又福了一福,用很小的声音吟道,“乱花渐欲迷人眼,万绿丛中数点红。”说完才慢慢的退下。等她走后,屠烩失笑,看着更不自在的屠潇,道,“皇兄请吧!花花草草在等你呢!”
畅春园。
屠弋与水千沫慢慢的走在其中,五步一景,十步一趣,入目所及,无论是小草还是高树都在开花,粉白鲜红,到处都是五色斑斓的花朵,看得人应接不暇。此间景致别处没有,真不愧是皇帝的私园。
这样夺目的明媚绚烂,让水千沫一扫心中阴霾,立刻心情大好起来。再顾不上守着规矩,东边看叶,西边嗅花。屠弋本就是带她散心,见千沫高兴,一向冷峻的脸庞也柔和了下来。
两人边走边看,路的两边是修剪整齐的两排高大树木,还是屠弋眼尖,居然看到那树丛中隐藏着一条小路。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好玩,都想知道那小路到底通向何处。
小路早已被荒草淹没,只零星露出几块石板,路旁的树木上缠绕了很多的树藤,两人慢慢拨开树藤,向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开玩笑,里面莫不是个妖怪洞吧。好容易走到最后,屠弋穿过树丛,却在愣在那里不动了,水千沫跟在后面出来一看,也愣住了。
眼前是一棵粗壮无比的大树,树干是淡淡的白色,上面有圈圈点点的树纹,整个树冠枝杈蔓延,像巨大的伞一般伸向了天空。这么有气势的大树本就不常见,最奇特的是居然满树开着黄白色的花朵,这些花朵成千上万,遮天蔽日,使得整个树都好像变成了金色。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那些花瓣犹如飘雨一般纷纷洒落,地面上落满了花瓣。
水千沫不认得这树,却是被它的美丽惊呆了。屠弋最先回过神来,拉着水千沫慢慢向那树走去,在靠近树干的地方,一截树根从泥土中探出,两个人就这样靠着树干坐在树根上。好一会,屠弋才笑了一笑道,“这畅春园,我也来过很多次了,却从来没听说还有这样的地方。”
水千沫慢慢从震惊中回转,四处看了看,这树好像碗底一般,四周围着一圈都是藤蔓树丛包绕,地上很松软,只有自己和屠弋走过来时,留下的两行脚印。翻开的表层花瓣下面,满是积年的落叶,确实不像有人过来打扫维护的样子。
水千沫欣喜道,“好像是没人来过,咱们当真发现了一处宝地,只是不知,当初是谁种下它的。”
屠弋也笑,“管他的,前人种树,后人纳凉。”他伸着懒腰,靠在树干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忽然道,“既然是咱们发现的,不要告诉别人,只咱们知道可好?”
水千沫一怔,笑道,“好。”她转过身,忽然看到屠弋头上落了不少花瓣,看上去有些可笑,于是,便忍着笑将那些花瓣轻轻摘掉。
屠弋看着水千沫颤抖的睫毛,如玉的脸颊,眼中笑意更胜,如此这般长长久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