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许贵的脸色越来越沉,田经理冷汗连连。
但方小菲在讯问室中却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半分的,她仍是用手指挠着桌子,声音细如蚊蝇地嘟嘟囔囔了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的缘故,大眼睛中含满了泪水。
张探员见方小菲的态度有所松动,直了直身子,尽量地把语气变得和缓起来:“只要你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半分。我知道,你一个小姑娘在大城S打拼也不容易,这万一因为作伪证啊,阻挠工作人员办公啊什么的罪名被拘留甚至判刑,给你这清清白白的人生点上一个污点,这出去指不定要受什么歧视呢。失了多少钱财是小,断送了未来,那可真是不明智啊。”张探员明白方小菲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些假话,定是有利益在驱使她,以以往的经验,那利益无非是钱财。他说这番话就是想让方小菲不要因为钱财和顾及会付法律责任而掩盖事实真相。
“他~~就是那个赵铁柱~~他进来的时候,我~~就上前问他:‘您好,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然后~~然后他就说:‘我就随便看看,你忙你的。’我看他~~看他~~看他的消费水平不高…..”方小菲斟酌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心里的“不及格”化成了“消费水平不高”,然后接着道:“我就回到自己的柜台前面了。然后~~.然后赵铁柱就站在柜台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就转身要走~~然后~~然后~~.额…..”说到这里方小菲卡壳了,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说下去。
张探员的眼神便凛了三分,收起刚刚和善的样子,眉毛一竖,厉声问:“然后呢?”
方小菲加大了挠桌子的力道,安静的讯问室中,一声一声,尤为清晰,好似方小菲那纠结的心绪全化在那声音里了:“然后~~”
临时讯问室中气氛凝固住了,讯问室外的气氛也不输半分。赵铁柱和刘长河因为伤情严重,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季晨一行人与珠宝店员工则是泾渭分明的在讯问室外的走廊排开。
季晨带着戾气看着对面的人,姜神医则是靠在一旁,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思考。
那边的孙大德满面愁容的抱头蹲着,顾着老板在场,大气不敢出。
田经理则是一边用余光瞟着许贵,一边时不时的看着手机。她已经给朱星发了十来条短信了,而朱星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不过是一个人老珠黄的棋子罢了,还想着插手他的事业~~女人究竟是傻,念着或许是有的情分与那些钱财,就义无反顾地挟这那并不精明甚至有些蹩脚的计划,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奔了上去。想到这里,田经理喉头一紧。但毕竟是颇有心计的理智女性,否则也不会爬到经理的位子上,田经理抬起头,大脑开始飞快运转,盘算着如何能逃出生天。
另一边,许贵同孙子豪正客客气气的说些客套话。
“哎呀,孙总,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的朋友在我的店里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替那些没有眼力见的小崽子们给您道个歉啊。”许贵避而不谈赵铁柱偷盗的事,为的是给孙子豪留点面子,孙子豪堂堂首富,居然和一个盗贼是朋友,这说出去,谁脸上会挂得住?他把先前不快的神色一压,脸上带上了些许谄媚的神色。
孙子豪几乎斜入发间的剑眉紧蹙,方才赵铁柱那一出已令他生出不快之感,对于朋友的朋友是盗贼一事并无在意了,倒是坚定相信季晨的这位朋友不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看着许贵油腻的黑脸,开口道:“许总,别的事我们暂且不谈。你看里面那小姑娘的神色就知道,我的朋友是被诬陷的,不知许总愿不愿意卖我个人情,好好查一查贵店的员工呢?”
许贵把嘴一抿,随即咧嘴一笑:“孙总,这事儿我也没办法呀。”接着阴阳怪气地朗声道:“那小姑娘的神色又怎么了?她再怎么态度异常,都不能说明您的朋友没有偷盗呀。您也知道我都干些什么,偷盗这种行为若是让别人都看出来了,怎么叫偷盗呢?定是小姑娘没看出什么,所以不敢说。再说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那些个小毛贼啊,常常用些高科技手段来偷盗~~”纵然许贵对方小菲等人的行为感到不悦,但栽赃顾客这种行为不能被这么明显的指证出来,否则这对他的珠宝店的名誉是一个不小的损耗,就算要惩罚那些员工,也不能经由探子及法律手段,只能是私下惩罚并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