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软话又唤起了皇上内心的惭愧,“梁妃,朕对不起你一次,朕心里知道,朕不会对不起你第二次,这次朕一定会好好嫁你!且朕,一定会对梁大人好的。”说着皇上把桌面上梁大人写的奏折递给了文哲,“这是你家父给朕写的奏折,全是劝阻朕不要远嫁你,朕也是,朕心里也不好受。这奏折的每个字都是你家父对你深深的爱啊,朕着实不忍心去读。”
文哲接过奏折,只看了两行,便狠狠的扔到一边,其恳切卑微的劝谏皇上不要远嫁自己女儿,使一贯要强的梁文哲更扎心。皇上给臣妾的奏折还不如不给臣妾看,如今看了我梁文哲更生不如死,当今皇上就这么不懂我的心思吗?
文哲抬起头缓缓的对皇上说:“家父实在是不该上书频繁让皇上为难,既然皇上心意已定,也答应了臣妾的条件,那么请皇上赐给臣妾白纸黑墨,臣妾写家书一封,劳皇上回给家父,以安家父之心,也让皇上舒心,臣妾也可安心,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答应了文哲,“你自便吧。”
文哲拿起纸笔写道:“今皇妃梁文哲因以国家大局为重而要远嫁塞北,实不能伴父母左右以尽孝,而倍感惭愧,望父母安康,家庭和睦。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花容惜残年!此乃流芳千古之美事,望家人庆贺之,勿悲之,如此文哲便可安心。来世女儿再报道父母养育之恩……”
如此,皇上接过了梁妃的文书,心里难受的不想去多看一眼。皇上缓缓道:“你若思念父母,出嫁前朕会准许你父母入宫。”
“我看不必了,和亲之前传出去,会让人怀疑臣妾不是公主。”文哲确实担心这一点,毕竟这公主的身份还是能保持多久就要保持多久的,这样才有利于自己。况且文哲确实不想见父母,因为永别前不去好好的做告别才是永别的常态,如果认真的去告别了,拥有的并不会是父母和自己的安心。恰恰相反,是双方更多的思念和愁苦。文哲迈着步子走出了大庆殿……
第二天文哲在准备东西,毕竟这怀柔阁将不再会是自己居住的地了。且皇上也送来了很多嫁妆,原来所谓好好的嫁自己,也不过就是嫁妆丰厚而已,文哲是早已不稀罕这些的了。皇上对外称,文哲公主乃太后小女儿赵鑫,身份尊贵的很。
文哲知道北方寒冷,条件不及中原,人又野蛮无理,似未开化,不懂礼数,长相又彪悍。金国首领,完颜阿骨打四处战争,强势的很,且妻妾也成群,宫内肯定争锋吃醋的很。不过自己在这怀柔阁已如在冷宫一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刘可?”
“在。”
这些个日子,主仆相依为命。刘可早已成了文哲的妹妹,俩人比在梁府还亲近,早已没有了太多的规矩。
“此番去北方,可是要辛苦你了,你从就小跟着小姐我,我未曾亏待过你,怎曾想,陪我入嫁倒让你委屈到这般田地,往后的日子恐怕越来越难过。我……”
文哲痛哭流涕,说着刘可紧紧抱住文哲,也跟着大哭起来,“小姐,没事的,刘可我自幼是遗孤,多亏老爷善心大发收养了我,不然我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小姐,没事的。”说着刘可也哭的泣不成声。
文哲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可儿,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婚嫁仪式。这戏终归还是要唱的……”
大清早,文哲被下人拉着开始一顿操作,洗脸、更衣,接着开始上妆,仆女给文哲拍过玫瑰花水后便打开了梳妆台上的水粉,正要铺在文哲的脸上时,文哲忽然打掉了下人抬着的手臂。此刻水粉扬翻在地上,此女子吓的噗通一声便跪拜了下来,“奴婢罪该万死,望公主饶命。”
“本公主不用化妆!不是有盖帘吗。直接盖上就可以了。女为悦己者容,本宫连个心仪的人都没有,本宫纵有万般好容貌又给谁看?”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我现在可是公主!”文哲的声音忽然提高到好多倍。
“可是皇上……他……”
“呦,那你可以去找皇上啊,我也可以去面圣啊!”
小丫头知道出嫁的公主惹不起,皇上更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这梁妃关键时刻动气,再惹自己杀头又何苦呢。梁妃只要不生气,怎么都好,化不化这妆的不打紧,别让娘娘心里难受,自己再成了个炮灰,岂不是冤死了?这小丫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是。”
接着颤抖仆女又用双手给文哲梳好了发髻,戴好了头饰就赶快退了下去。
收拾好的文哲缓缓的走出寝殿的门,坐在了车轿之上。挽青丝,双环结;百合鬓边巧装点。红嫁衣,如飘烟;红颜新妆比花艳。鞭炮响,彩带舞;大红喜字窗前贴。坐红轿来,如今坐红轿子走。文哲恨透了这深宫,恨透了这里的一切,但故土还是家乡的土,这大宋河山是生养自己16年的山河啊!此番离去,满肚子的愁苦,更与何人说呢?这京城的空气,是生命的味道啊!文哲深深的吸了口空气,现如今只有托心明月对龙沙!想到此,文哲两行冰冷的泪珠滚滚留下,结到下巴处却不识趣的没有断下,反而挂在了脸上。文哲手触及泪水觉得很可笑,自己的命运倒如这泪水一样,想断却断不了,非跟着自己叫着劲。
这一路文哲睡了醒,醒来又睡,文哲没有去看窗外的风景,因为文哲知道,外景甚为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