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卓。”
更清晰了,她抬起头,那是宋安然的声音!一定是!
“思卓。”
更近了,近到她在听到的刹那,就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边。
漆黑一片,一丝光也没有。
“思卓。”
右边。更近的地方,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思…卓。”
一阵鸡皮疙瘩爬上她的脊背,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凉意像柳树仰躺在风中的藤蔓一样拂过她的后颈。
“思卓。”
是宋安然的声音,但是。
杜思卓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尽管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至少闭上眼睛让她得以思考。
“你根本不是她。”
“呵呵呵呵……”这个声音回以一阵诡异的笑声,轻飘飘的呼吸拂过她的肩膀,“我是你啊。”
“我是你啊,思卓。”
“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是你啊…你啊…啊……”
回音在无形的墙壁中间荡开,伴随着那阵嘈杂的笑声,光是声音飘过她的耳朵就足以像钝刀刮过骨骼一样,叫她产生难以忍受的厌恶。
这声音显然不准备放过她,“思卓,思卓,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当人抛却视觉神经的判断时,其他的感官往往能发挥更大的决策作用。
她感觉到那“声音”爬过她的脊背、肩膀,再到锁骨,又爬过脸颊,一点点蔓延,并妄图借此让恐惧情绪侵占她的心理禁地。
以沉默迎击反沉默。
那“声音”呼喊得越来越急促而深切,紧紧环绕着她的“触摸”反而越来越微弱。
她反而越发冷静下来了,所有糟糕的情绪一点点瓦解去,杜思卓没有忘记那阵剧烈的疼痛中尖锐的机械音,它所发出的所谓警告。
当四周恢复死寂,她坦然地睁眼,然后看见整一片的黑暗———这正是她所期盼的。
“触发?”
“那倒是来看看啊,你又算哪种触发。”
杜思卓猛地抬手挥向黑暗,这黑暗便如同玻璃一样,伴随着一阵破裂声哗啦坠地。
隐藏在黑暗背后的一面,因此得以窥见。
一个银色的光球从飞旋的光束里跃出,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轻飘飘落在她面前。
“思卓。”
它发出了刚刚“宋安然”的那声音,一模一样的音色、语调乃至“呼吸”。
“呵呵呵呵……”
同样,何其肖像的怪笑。
杜思卓的目光追随着这个“光球小怪物”,或者“住在光球里的小怪物”。
“告诉我,为什么?”那阵机械音再次出现了,也许这才是它本来的声音。
为什么你能识破这一切?
杜思卓眯了眯眼睛,如果那阵疼痛仅仅是让她从清醒的意识里遭受几近非人的折磨,那么宋安然的声音则像是罡风在拉扯她内心深处破旧的老房子。
可是。
“这个世界永远只有一个宋安然,而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