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来晚了,”文氏一脸的懊悔,“这都唱完了一折戏了,不知方才唱的是什么?”
她这边刚说完了话,戏台上就响起了“锵锵锵”的锣鼓声,另一折戏开演了。
“四嫂,四嫂,”沈金钿轻轻地扯了扯文氏的衣袖,兴致勃勃地凑过头去问她,“这场戏唱的是什么啊?”
文氏还没听出来,待要竖耳仔细听时,南若听到锣鼓笙箫的奏乐,已开口说道:“这场戏当是在唱《庄周梦蝶》。”
“九妹妹,你真厉害,一听到奏乐就知道唱的是什么了!”沈金钿咧着嘴,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笑着夸赞起了南若。
“没有,我不过是听着奏乐像是《庄周梦蝶》,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南若确实不大敢肯定自己猜测得对不对,摇头谦虚道。
“不错,正是《庄周梦蝶》。”文氏已细听了两句,知道台上唱的正是《庄周梦蝶》,脸上不免带着几分惊讶。
她婆婆韩氏和南若相处过几个月,知道南若的爱好。文氏来杭州之前,婆婆曾写信给她,说她们家的这个九姑娘对戏曲并没有多大兴趣,可若是对戏曲没兴趣怎么能单单凭着奏乐就能猜到是什么戏呢!她这个对戏曲如数家珍的票友都不一定能做得到,一念至此文氏便不由得盯着南若看去。
南若感受到了文氏的灼灼目光,转过头来看向文氏,笑道:“我喜欢这折《庄周梦蝶》里头的典故,只要陪我爹爹听戏便一定要点这折,从小到大少说也听了不下三四十遍了,是以听到了奏乐才会觉得熟悉,四嫂,你大可不必奇怪。”
“我也喜欢这个典故,记得黄涪翁有首诗这样写,‘庄周梦为胡蝶,胡蝶不知庄周。当初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刘舜英连忙点很有同感地说道。
“什么梦啊,蝶啊的,能有什么意思?”沈金钿却不以为意,“我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那庄生究竟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庄生,真费劲儿,不如那折《蟠桃献寿》,既有意思又很喜庆,”她说着就咽了口口水,“就是不知道是蟠桃好吃呢?还是那鲜果店里的桃子好吃呢?”
这一番话说的她们姑嫂几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沈金钗恨铁不成钢地鄙视了一眼沈金钿,道:“你呀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若是喜欢吃桃子,等上了市之后,多买些回来尝尝鲜就是了,也值得你这样惦记!”
沈金钿“哼”了一声,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呜咽,道:“我不过是说了顽儿,姐姐怎么就爱找我不痛快,四嫂、舜英和九妹妹都笑了,姐姐却偏要挑我的错,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了,这么不招姐姐待见……”
文氏见沈金钗的脸色已变得不太好了,忙出来打圆场,笑道:“金钿啊,你姐姐只是拿你开了个玩笑,你们亲姊妹之间又何必当真呢,快和你姐姐赔个不是,四嫂是带你们姊妹们出来顽儿的,你要是不开心了,那四嫂岂不是白带你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