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如何听不出来文氏的话中之意,只是她虽生了一副急脾气,却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口拙的紧,只知道文氏在讽刺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才好,气得脸色发白,胸脯起伏不定,就要晕死过去。
文氏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趁机狠狠地掐了一下徐氏的胳膊,口里却道:“二嫂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要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该啊,怎地就吓软了腿呢!”
徐氏怒火中烧,指着文氏道:“你……”,可“无耻”两个字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自己要是口出恶言,失了礼数,岂不是让屋子里剩下的这几个丫鬟媳妇子笑话,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改口道:“你说的哪门子的笑话,我不过是太担心九妹妹了才没有站稳!”
邓嬷嬷是代表南太夫人来看望南若的,这两位奶奶别说还没有争执,就是起了口角,也轮不到她来说理,所以她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地装哑巴,这时听了徐氏的话却在想,你哪里是太担心九姑娘没站稳,分明是让四奶奶给气得腿软了!
文氏闻言冲着一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上前来扶着徐氏,自己则坐到了南若的床头,温声细语地问她:“好妹妹,让你受了苦头,这都怪嫂子,这些日子又是过年过节的,亲戚朋友走动得频繁了些,我又才回来不久,还得忙前忙后地张罗,一时疏忽大意了你这边,本想着你在屋子里自做你的针黹女红,哪里料得到竟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南若忙掏了帕子出来给她,安慰她道:“四嫂,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吗!”
徐氏不甘示弱地推开了那丫鬟扶着自己的手,上前来拉住了南若的手,说道:“九妹妹,都是二嫂不好,若不是二嫂识人不明,你也不必遭受今儿的这些罪了,二嫂对不住你。”文氏这边刚才干了泪水,她又哭了起来。
南若心道:“敢情这两位嫂嫂是轮番来自己这儿唱大戏来了!”
她还没有张口来安慰徐氏,就有媳妇子进来禀报,“四奶奶,我们在小鼓那个谋害九姑娘的小丫鬟那里搜到了些不常见的蘑菇,还有些散碎的银子。”
“好,既然拿到了证据,人赃俱获,就送官查办吧!”徐氏立刻抹了眼泪,抢在文氏前面厉声说道。
文氏忙伸出手来制止,“慢慢慢!”又站了起来拉着徐氏一边说话,“二嫂,我说你啊,也真是,这不该着急的时候,你偏偏又着急了,依我看呐,倒不如拔草除根。一个小小的丫鬟还能翻出个天来不成,这背后肯定有人教唆,你我趁机一并找了出来,再回禀了老太太岂不是更好!”
徐氏不理她的话,反而嘲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四弟妹查案的本事儿比官府还厉害了!”又问一直都没有吭声的邓嬷嬷,“邓妈妈,祖母既然遣了你替她老人家来这里瞧瞧,你也该当说句公道话才是。”
邓嬷嬷却没有想到自己突然就被拉入了二人的战斗中,说让送官府不是,说不让送官也不是,她一个奴婢夹在中间实难为人,忙陪笑着说道:“二奶奶言重了,我不过是在太夫人身边听候使唤的,哪里有资格议论奶奶们的事情,做奶奶们的主。”
徐氏听了很是满意,面上却不显不露,深深地望了文氏一眼,说道:“邓妈妈何必如此,既然妈妈推辞,我也不好再为难妈妈了。我既在半桥巷当着这个南府的家,为了服众,难免就要得罪人的,有的人不知道其中的辛酸,只道我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