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盯着他,水漾的眸子里霎那填满万重清江水,泫然欲滴,而沙哑的嗓子嗫嚅道。
“嗯!”
他随手放下方便袋,袋子放下的杂音一时淹没顾青衣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的百味杂陈。
张敬诲立在门边,望着适才还在唤着他名字的女孩此刻只管盯着那个人的神色,明白她的注意力已然不在他这边。
他不由默了一下,眸色轻黯,却还是捡步走到门口,缓缓掩上门。
门外,他颀高的身姿靠着医院墙壁,眸光注视着某一个苍白的点,沉凝而漠然,努力忽视心底那不安的叫嚣。
宋祁峻径自走到她面前,想了想还是脱去自己满是寒意的外套,露出灰色的套头衫,一股熟悉的气息裹挟着肥皂的淡淡香气,像春风拂上心尖,乍然能开出花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青衣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嗅嗅挺秀的鼻翼,突然很是委屈地诘问。
他长身玉立,凝神望着她闪着水光的眸子,心里有些疼。
顿了须臾,他道:“你同学为你打抱不平,来骂我了!后来我知道你病了后就问她,可是她却不肯告诉你在哪里,惟有打电话给你阿姐了!”
蓦然他叹息了下,抬手替她掖掖被角,口吻低沉,似千回百转般,“怎么病了?打工太辛苦了吧?”
顾青衣闻言,蕴在瞳眼眶里的如花露轻颤的泪“吧嗒”就滴了下来,瞬间晕湿面前雪白的被单,如黑色的大丽花,开得肆意。
他下意识抬手就欲去擦她泪湿的眼,却半道而止,继而克制地收回道:“别哭了,本来就不舒服!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好歹朋友一场对吧?”
一听此言,顾青衣原本一心的酸涩委屈,顿时化成莫名袭来的怒气。
她霍地拉过自己身后的枕头对着他狠狠摔了过去,怒目圆睁地吼道:“那你快走吧,我用不着你顺道来看看!把你东西也带走,我消受不起,我也没多余的钱还你!”
宋祁峻一愣,没料到小东西突如其来的怒火,顿时怔怔地接住枕头,与她怒气冲冲的眼睛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