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笺儿听寻竹问起花家小姐身世,也是无奈一笑,感叹这亦步亦趋的尘世间,倒似是一切皆有命定之数一般的机缘凑巧,于是答道:
“仙姬不知,这事想来,实在机巧,说出来竟比往日里那地仙们在曼兑树下讲的光怪陆离的故事更加天缘巧合。”
“怎么个巧合法?你快说来听听!”
大蛮小蛮在天界待久了,也觉得墉城仙界实在无趣得紧,无论是景还是人,都极美极雅,就如无缝天衣一般找不出半点瑕疵。
别的不说,就说这瑶池畔的蟠桃林,千百年来无时无刻不是云霞一般招摇艳丽,初见时壮丽盛大美得动人心魄,可若是一眼千年,再美的景致也都变得乏味可厌了,反倒不如人间四时景色常新。
正所谓,若无冬日颓败凋零,怎衬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没有烈日当头炎炎夏,又怎知天凉好个秋。
如今见有新鲜事,又说是巧合得堪比故事戏本,二人怎能不凑上一对耳朵,好好地寻个热闹来?
见大蛮小蛮猴急地凑过来,寻竹笑着指了指身旁的竹凳,两人挨着寻竹并排坐了,四只眼睛齐齐地望向花笺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寻竹给两人每人斟了一盏茶,递过去,几个人倒像极了在茶舍听书的茶客。
花笺儿正了正身子,直了直背,轻轻抿了一口茶,娓娓说道:
“当日,我为了找机会混进合虚别院,跟着姬玄的马车到了山下城中的华春苑。
可谁知那里却是个虎狼窝,里面的姑娘没有几个是真心愿意留下的,都是迫于老鸨子的淫威和手段!
我把那老鸨子窦妈妈从惊了的马腿下救出来,她非但不念我的恩情,还要强留我在她的苑中为她赚银子!
好在我本就是有意借她华春苑一个身份,主动要求留下,不然恐怕免不了受她几顿皮肉之苦呢!”
说着,花笺儿露出恨恨地眼神,紧蹙了蹙眉头,好似是又看见了窦妈妈那涂抹得五颜六色的老脸一般。
“那少府卿花家的女儿,便是这么个命苦之人...”
“你是说,花家女儿沦落烟花了?!”
那日何求送大蛮去落梅斋见刚被封诰为郡主的花笺儿,路上无事,便讲了些花家过往,如今听说这么个原本冰清玉洁的女儿家,既富且贵的名门之女竟落得如此遭遇,心中不禁唏嘘。
花笺儿点了点头,又转而摇头,说道:
“这花小姐不愧是忠臣良将之后,果真傲骨非常,虽以一介弱质之躯沦入泥沼,却始终不肯与污秽同流。
老鸨子将她在后院僻静所在关了两个秋冬,整日打骂折磨,就是为了逼她为自己赚银两,可花小姐硬是咬牙忍了两岁秋冬,一身是伤也不愿行辱没家门之事。
老鸨见她样貌娇美,恐破了皮相,买不得好价钱,不敢在她的脸上下手,可她这浑身上下可是没有一块好皮肉的!”
“太可恶了!”大蛮气得蛾眉倒竖,一双手紧握着茶盏,指尖都失了血色。
寻竹也气愤得几乎将双眉拧在了一处,问道:
“既然她被关在僻静无人处,你又是如何与她相见的呢?”
花笺儿继续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