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雪言瞬间慌了神,转瞬间却被恼怒所取代,随手边把刚刚扒下来的蟹壳往蒋溪洲掷去。
不过须臾之间,雪言甚至没有看到蒋溪洲的动作,他不知何时执了扇子,只是随手在眼前一挥,那飞来的蟹壳便被击落在一旁的地板之上。
蒋溪洲似乎也并不在乎雪言是否恼怒,收了扇子,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又随手理了理自己散在耳边的碎发,执了筷子继续埋头扒拉着碗中的螃蟹。
雪言实在是恨透了蒋溪洲这副模样,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永远都是一副懒散无所谓的模样。
越是如此,便越是想要刺激他。
雪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蒋溪洲依旧毫无反应的用筷子取着蟹肉,倒是吓坏了前来上菜的小二,原本端菜的手猛地一打滑,盘子在手间飞速的晃了晃,险得小二反应迅速及时接住。
见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那小二急匆匆的扔下手里的盘子连那句“客官慢用”都直接省略了,扭头便走,唯恐被这二位伤及。
见小二走远了,雪言怒极反笑,端着嗓子叉腰低头望着蒋溪洲的头顶:“蒋老板不愧是雍都城内最知名的香料老板,果然是把女子的心理了解得通透入理,雪言佩服,佩服。”
似乎早已觉察到她将要说什么,蒋溪洲仰头对雪言微微一笑:“想必雪言姑娘是饿了,这最大的一个鸡腿必定是要让给雪言姑娘您的。”说罢,略带讨好的夹了盘中的鸡腿置于雪言碗中。
雪言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便坐下踏踏实实的吃鸡腿。
二人各自认真的吃着饭,其间蒋溪洲还颇为贴心的为雪言夹了好几筷子的菜,待四菜都上齐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雪言这才想起,虽说自己也算得上是幽兰坊的客人,但若是每每便借着买香的由头来找蒋溪洲未免也说不过去。
就算自己每次只买一盒香粉也足以用上好几次,若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即刻见上怕也是不太方便。
“蒋溪洲,你教我调香吧。”虽说心里明白他答应自己的可能性不大,雪言还是直接说出了口。
“可以啊。”蒋溪洲拿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的把嘴巴手指擦了个遍,又打量着雪言,不怀好意的一笑“你既让我教你,那便把拜师学艺的礼数做全了,这样吧,你且给我磕三个响头,若是让我满意了,你这徒弟我便勉强收下了。”说罢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倒是端足了做师傅的架子。
自己对于调香并无多大兴趣,原本只是为了见面寻个由头,自己一跪父母二跪王爷三跪君主,轮得到蒋溪洲什么事。
“小二,结账,蒋公子请客。”一想到蒋溪洲掏钱买单时候的表情雪言便不自觉的想笑,往往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像是个真正的人。
许是瞧着蒋溪洲以往的模样过于无懈可击,今日的蒋溪洲虽说有更多的窘迫与弱点,但看起来却更为真实生动些。
雪言自来是觉着世界上是不会有真正的毫无弱点的人的,倘若真的是有,她也会对其敬而远之。
蒋溪洲一边伸手向怀里掏着银子一边用眼神剜着雪言,若是他的目光可以成刀,自己怕是早已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眼看着连小二都快不耐的亲自伸手去夺走蒋溪洲的银子,他最终还是咬咬牙闭闭眼把手里的钱交了出去,不过二十几两银子,却像是生生往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雪言有些无奈。
他们在醉吟楼门口分别,今日如一应当是同秦子衿去了宫中,自己没了被人跟踪的威胁,心里都不自觉的轻松许多。
念及秦子衿,雪言想到自己和蒋溪洲在醉吟楼中从客人三两而已又到人数渐长最后只剩下他们一桌而已,若是今日他回来陪自己用午膳自己却不在府中应该作何解释,雪言有些懊恼的拿手拍了拍脑门,一想到能白吃一顿醉吟楼的美食,没想到自己竟把秦子衿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