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情没想到吴虞会和上次那个伤患共乘。

当吴虞轻轻巧巧地掀开帘子，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她着实惊了一下。

林恒是个有大家做派的人，带了一车的东西，让仆人一箱一箱地搬到医馆里，找了个角落放下。

“林公子？”季情一身鸭卵青的医师袍，白佩带在腰间掐出不足一握的形状，盈盈地立在门边，莫名有种恬然静好的风味。

林恒抱拳问好，说他特意来拜谢。

人都提着大包小包上门了，留客喝茶的道理是一定要懂的。

无情医馆只有两层楼高，但一层的面积还挺大。

当初这是一家药房，那老板要去六县生活，才把店卖给了季情，季情索性楼下做医馆，楼上住人，再在屋后头撘一个伙房，一住就是十几年。

季情不好把林恒带到二楼，只能让吴虞搬个小桌看茶。

林恒有些难为情。

只是他这次来也不是光要谢谢这母子二人救了他的命，本来他就有研究那瓶“蛇要完”的念头，听了吴虞一说后，更觉得此事可行。

“这件事恐怕还是要再好好考虑，林公子真的信得过小虞的方子？这些可都是他平常鼓捣着玩儿的。”

季情一听林恒是想买下吴虞的方子，一边高兴吴虞被人认可，一边有种莫名踌躇。

倒不是怕这个林恒图谋不轨，季情清楚自己的斤两，还没有到能值得别人下套的地步。

季情知道搭上林恒这条线之后，吴虞的际遇会大不相同，毕竟她有个好鼻子，医药上面的弯弯绕绕比自己都通透。

想让吴虞走出去的是她，等机会来了，舍不得放手让吴虞自己去闯的也是她。

季情看着吴虞那张微黄的脸，尽管梭叶泥膜覆在身上，遮掩了原来白玉样的肌肤，可那娇妍灵动的眼睛是如何也藏不住。

吴虞正用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看着季情，企盼她能让自己好好和林恒谈谈。

季情可受不住那双清凌凌的大眼，垂眸掩笑，端起素瓷盏抿了一口。

“既然是小虞自己的方子，你便去问他好了，他大概很想和你聊聊。”

季情看着吴虞偷偷冲她眨眼卖娇，忍不住伸出指头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笑骂一声：“小家伙。”

吴虞慢慢把自己的身子摆正，转向林恒。

“卖方子的话......”吴虞给林恒添了点茶：“我不是很想卖方子......我原本是想找个地方寄售这些药。”

其实若不是林恒凑上门来，她本想在一区的传送阵口摆个小摊子，在那边摆摊的成本远比在一区街上来的低。

或者她可以再跑几趟，跑到别的区去卖她的药，再或者，把自己的药放在某个摊点店面上寄售。

“是我的价格没有让你满意？”林恒知道让一个医师卖药方不会很容易。

“或许你可以和我合作，一起生产这些药，药方成品把控你来，我们五五分。”

林恒在看见吴虞摆出的一瓶瓶药的时候，立马提出了这个新的建议。

吴虞表示可以接受。

其实林恒敢肯定，这些药品绝对至少二品，有些药品甚至能达到四品。

林恒嗅着浓浓药香，探出一丝灵力去感受它们的成分，竟然很难感受得到。

他不由得瞥了眼拄着下巴的小伙子，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有这种造诣。

“敢问小医师，师从何人？”

林恒觉得吴虞不简单。

先不说他小小年纪能练出品质颇高的药品，单是在这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多多少少灵力波动的世界，这少年身上竟是半分灵力气息都没有，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相信吴虞身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林恒也不想去知道。

他只是在庆幸自己竟然机缘巧合之下，能碰到这么好的苗子。

——在炼药上有绝对天赋，鼻子灵敏，配料大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突破。

有些药方是他完完全全想不到能这么融合的。

如果是他的学生就好了。

如此一想，便有了以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