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开口,沈向阳就说:“胡闹,你现在不能随意走动。”
“那怎么办呀?”可卿泄气地说,“那积食也不好哇。”
我对可卿的思虑始终是没有沈向阳周全,如果是我我就答应了。我只是把可卿当做最亲近的别人,她身上的痛苦我只能看到,而沈向阳总是能为可卿事先考虑到,他的喜怒哀乐与可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过来,”沈向阳坐在床尾向可卿招手,“我帮你揉揉肚子,也可以促进肠道蠕动的。”
我坐在床头,可卿正倚着我的肩。我自然很识趣,起身要走。
可卿一把拽住我:“你别走啊。”有对沈向阳说:“你为什么总是说些跟我关系很亲密的话,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都可以。”沈向阳拍拍身边的位置,声音低沉有磁性,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乖,过来。”
我拿掉可卿抓住我的手,跟他们说:“我可以随意走动,我出去消食了。”这个时候再不溜之大吉就要吃柠檬了。
阿良也很识趣:“外面天色晚了,我陪你去。”
我们离开病房,却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我吃饱了喜欢躺着不动,并不喜欢走动消食。阿良要去后院抽烟,我陪他走到医院后门就折回来了。我告诉他我吃多了走不动,要回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阿良摆手让我随意。
可卿病房的门前就有一个长椅,我坐了下来。医院的冷气打得很足,走廊上又没有什么人气儿,这一层也没有入住几个病人。坐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护士台的一角,但看不见护士。
可卿病房的门没有关紧,漏了一条缝。从我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床上的两人。让我想起来大学时那次出海。并不是我违背道德放任自己的偷窥欲,总是机缘巧合。那次出海,游艇停在一片很美的海域,远离海岸的喧闹,下面是清澈的蓝色海洋,清澈到可以看见水里游戏的鱼群。游艇在夹板上搭了跳台,我们在夹板上玩,只有一人,坐在我们上面一层,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手边还放了一杯红酒一本书。
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人的特殊,营造出的神秘感,让我产生好奇。
他坐的位置可以看见夹板上的一切。可卿在大家的起哄中,捏着鼻子从跳台上跳下去,哗地一声,溅起无数水花。那天晚上,进可卿房间的,不是在夹板上玩耍的人。月光下,海面的波光粼粼映在了墙上,也映在他们身上。是他,是那个坐在最上面,安静的观察着一切的男人。我看见他的脸了,汗珠顺着脸颊的弧线低落,啪嗒一声,滴落在身下人的身上,汗水交融在一起。我看见他的脸了,是沈向阳。
病房里沈向阳坐在床上,可卿头枕在他的腿上。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在给可卿揉肚子。可卿仰望着他的脸说:“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因为我父亲和我妈妈长得好看。”
“为什么你父亲和你妈妈长得好看?”
“我父亲好看是因为我爷爷奶奶好看,我妈妈好看是因为她如果不好看就不会是我妈妈。”
“说的有道理,你们这种家庭收割社会颜值。”
“你头一回说我好看,今天你还说苏医生好看。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好看的。”沈向阳温柔的抚摸可卿的头发,眼里像烈日下融化了的棉花糖,像夏日的海浪,像沙漠上的风。
“我们认识很久了吗?”可卿问。
“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