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凝目看那好汉洪振,但见他身形魁梧,膀大腰圆,圆脸上一双牯牛眼露出精光,双眉斜飞入鬓,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端的是条好汉子。
那好汉洪振见到西门庆,上前叉手行了一礼,口中谢罪道:“见过大官人!在下本是江湖上的一个粗汉,岂敢劳尊驾来迎?”
西门庆急忙回了一礼,上前扶住那好汉洪振,呼兄唤弟,嘘寒问暖,喜不自禁。
“洪振贤弟,你我今日相会,岂非天大的缘分?我要在那阳谷县有名的狮子桥酒楼为你接风洗尘,且请贤弟移步与我同行。贤弟,今日我与你要不醉不归!”西门庆拉着那好汉洪振的手,朝着狮子桥方向走去。
陆小乙对自己家门口候着的几个泼皮分付了几声,也紧随着西门庆他们离去。
西门庆三人沿着石街比肩而行,一路寒暄,相谈甚欢。那路上的行人望见是西门庆,纷纷避让,不敢挡道。不多时,三人就到了那狮子桥,入了桥下的酒楼,在二楼南边选了最好的暖阁上座。
店小二见是西门庆大官人来了,忙上前唱了个肥喏,守在一旁端茶递水,殷勤服侍。
西门庆分付店小二铺排了满满一桌的牛、羊、鸡、鸭,上好的菜肴果品,再筛上几大壶美酒,与陆小乙和那洪振举杯畅饮。席间三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纷纷说些知己酒话。
那洪振在乡间亦曾听闻过这阳谷县城里西门庆大官人之名。昨日陆小乙又与他谈及西门大官人如何富甲一方,为人慷慨,性喜结交江湖好汉。洪振已被那陆小乙说得心动,有意投靠西门庆。因此,吃过几杯水酒后,洪振就把自己的底细向西门庆与陆小乙两人和盘托出,以表自己的一片赤诚。
原来这洪振也非乡下籍籍无名之泥腿子村夫,而是另有一番来历。
洪振自幼习得一身武艺,善使枪棒,年少时亦在江湖上闯荡过几载。两年前,他曾投在那河北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府上,给柴大官人当过一些时日的枪棒教头。
一年以前,柴大官人府上突然来了一个犯罪充军的贼配军,唤作甚么“豹子头”林冲,自称是京城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此人不过是个过路的贼配军,上门讨些酒食钱财。柴大官人却独高看他,敬他胜过众人。却不知,柴大官人如此厚薄不均,冷了府中众人之心。
洪振当日吃了些闷酒,又受了身边人的言语之激,哪里还忍得那贼配军?他径直去到柴大官人面前,定要与那林冲较量一番,欲当众折了那贼配军林冲的威风锐气。
洪振有心在柴大官人府中立威,却不料那林冲实是真有本领之人。洪振酒后焦躁,咄咄逼人,在与林冲的较量中进退失据,一个遮护不周,竟反败在了那林冲的棒下。
洪振也是一条心高气傲的汉子,当时臊了面皮,在柴大官人府上怎还待得住?不得已,他匆匆辞了教头之职,离开了沧州横海郡。
回到这阳谷县之后,洪振隐居在家,每日只是舞枪弄棒,辛苦打磨身体,提升武艺。
待到武艺练成,洪振还要去沧州牢城营里再去会那林冲,报当年一棒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