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身上的血毒未解,好在中毒不深,没有继续膨胀,只是全身鼓囊囊的,像是一个重度肥胖的胖子。
而那白头男子此时躺在地上,正在呼呼大作,看样子就像喝酒喝醉了的酒鬼一样,看样子并无大碍。
倒也奇怪,这世上还有既喝了毒酒又中了血毒,不但人没事,反而会和喝酒一样喝上头的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姜珏摇了摇头。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拂晓之前将明未明之时,是初秋里最为凉爽的时候,劫后余生的他们本来应该庆幸一下的,可是姜珏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居然没有在红衣女那里问出自己父亲七魄的去向,这下可真坏事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一阵懊恼,怪自己最后关头下手太莽撞,于是一脚就朝身边的小树踢去,踢得那小树一摇一摆,一下子吸引住了姜珏的注意力。
这树比姜珏要高些,可是奇怪的是样子却像极了草地上的青草。这么高大的草姜珏可是头一回见,他记得之前自己来的时候可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高的奇异植物。
姜珏顺着这些不知是草还是树的植物四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块入云的石山,样子方方正正,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此时他猛然想起,之前刚进园子时就记得前面有一面影壁,样子与他差不多,却是小了不少。
因为月色朦胧,根本看不真切,姜珏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走不得了,眼前的一颗叫不出名字的树下,蓦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妪。
姜珏以为自己眼花,细细看去,这不就是方才与那红衣女鬼一道的老妪不是?后来打斗起来后带着一众小鬼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
既然是跟红衣女鬼是一道的,那想来不怀好意,姜珏去抽背后桃木剑,却摸了个空,这时才想起两把剑,一把掉在了林子里了,还有一把对付红衣女鬼用掉了。
却说这老妪,柱着一根拐,双目死灰,一动不动的盯着姜珏,更主要的是她浑身皱起的皮肤,本就应为苍老而松弛地一层一层,此时却不知为何正由上往下一层层的抖动着,紧接着只见她苍白的头发出突然裂开一条口子,整张人皮就好像是蜕皮一样从她身上落了下来。
没有了那层人皮的包裹,她全身黑红黑红的,原来是由一堆碎肉组成,看不清楚它的五官,它身上散发的味道被山间本来清新的山风一带,一股恶臭刺入鼻腔,让人忍不住避而远之。
姜珏眼看不妙,看着样子对方明显是来复仇的,如今白头男子与黎木都毫无一战之力,自己又是赤手空拳,转身就想带着二人先撤,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那老妪变作的血人叫住了他。
“这位恩公,请留步。”
这时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后生,又夹杂了老妪一般的苍老女声。只是听她语气,似乎并无多大恶意。
姜珏转过身,还是与它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十分警戒地望着对方说道:
“你唤的,可是在下?”
那堆严格来讲是人形一样的碎肉往前走了几步,一股恶臭又是扑鼻而来。姜珏下意识的又退了几步,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不再往前,就在原地对着姜珏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正是恩公。”
无缘无故就被人唤做恩人,姜珏有些摸不着头脑,再者之前它身着那身人皮的时候是个老妪的模样,若是论年纪,姜珏也受不起,于是赶忙一侧身,微微让过。
可是虽然感觉对方没有什么恶意,但是面对着一堆碎肉,姜珏还是无法把他往好的一方面来联系,然后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意图?突然没来由的叫我恩公,在下着实消受不起。”
姜珏担心对方另有所图,所以先保持好距离,撇清楚关系。对方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站在原地耐心的为姜珏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还得回到很多年前,主角就是姜珏曾经听说过的关于清平由来的故事的主角,只是内容上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那时候此地并不是一处乱葬岗,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有一户人家里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叫阿依。她每天都生活得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寨中土司的儿子,他们一见倾心,于是相恋了。
可是他是土司的儿子,身份高贵;而女子的身份卑微,是杰民,对方若是娶了她,就再也无法回归贵族的身份,并且继承大权。所以男子在他父亲的逼迫与权力的诱惑下,选择了与另外一名女子成婚。
就在成婚当晚,阿依来到了寨子里,质问自己的心上人为什么背叛自己的时候,激动的她失手将自己的心上人推下了楼,直接摔死在地。
阿依惊慌失措,想要殉情,却被另外一个叫阿木的男子拉住了。
阿木与阿依两小无猜,一直暗恋着阿依,所以这日夜里发现她不对劲,于是就跟了出来。他说阿依母亲病重,把她骗回了家里。知道缘由的母亲要阿木带着阿依连夜离开,可是阿依担心母亲安危不肯答应。
就在这时候,发现真相的土司痛失爱子,他带着一众手下,将阿依的房子团团围住。不分青红皂白的用巨象拉塌了他们的房子,然后纵使着象兵,把他们一家以及阿木全部踩死在地。
愤恨不已的阿依怨气不散,在机缘之下化作了厉鬼,然后将当晚参与的所有人全部迷到此地,最后驱使着象群,将他们全部碾死。
.....
姜珏听到这里,才明白一切真相,突然就想起了他阿姐姜娴与他说过的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这阿依生前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啊。既然它知道一切来龙去脉,想来也是亲身经历,姜珏刨根追底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