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头男子一直没有注意,这回才猛然想起来
白头男子不禁暗骂一声倒霉,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叹道:
“罢了,罢了,师门有命,我不与你这个将死之人计较。”
说罢他身子一翻,小小的个子就出现在了远处,然后就在即将凌晨的寒夜中很快的消失。
因为墨玉坠子突然消失在自己体内,姜珏也是觉着对不住他,所以他虽然有些蛮狠无礼,姜珏都能够谅解,只是后面留下的那句话确实让姜珏有几分生气。心道仗着有点能力就能随意骂人长短了吗。
原来是他以为白头男子是在骂他短命。
黎木也是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一愣一愣的,本来还想着如何与白头男子一搏,抢走姜珏的。却没料到白头男子自己选择了放弃,看来一切都没那个必要了,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没了白头男子的威胁,黎木一把扣住姜珏手腕,然后狠狠的说到:
“说,黎雄那野狗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了?”
姜珏没有料到黎木会突然暴起发难,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直接称黎雄为野狗。
听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气愤,心想黎雄前辈待自己恩重如山,与自己是忘年之交,更何况人家都已经故去,哪能容忍你如此出言侮辱。
于是他一回头,狠狠的朝黎木回瞪过去,骂道:
“你才是野狗,黎雄前辈重情重义,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黎木,在傩杀门的“虎豹狼豺”四恶当中,黎雄向来都是压他一头,如今还被姜珏拿来羞辱,他那里愿意甘心。于是背后的弯刀一拉,显然想杀人灭口。
他右手倒提着弯刀,刀刃架在姜珏脖子上,面色阴沉,过了一会,他把弯刀一撤,冷冷道:
“你迟早是老子手里下的鬼,早杀晚杀都是杀。不过要是杀了你,又怎么在那些老不死的手里去邀功了呢?”
黎木嘿嘿冷笑几声,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根有点类似于牛筋颜色的绳子,将姜珏的双手背在后面,以一种奇异的手法将其捆住。
姜珏双手不能动,嘴里却不含糊,骂道:
“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今日里爷爷被你捆了,爷爷认了,等到哪天风水轮流转,你看爷爷不好好的招待你。”
“就你?”黎木一笑,他从没想过他黎木与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姜珏真会有风水倒转的这一天。
黎木把骂骂咧咧的姜珏扛在肩头,然后迈着步子往清平方向而去。他知道清姜珏是清平人,所以不敢从城里走,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夜色渐渐褪去,黎明的曙光将清平这座小城映照得熠熠生辉,只是那偶尔可见的孝布使得它多了几分凄清。
黎木大步迈着步子,不敢多做停留,怕横生枝节。
殊不知他扛在肩头的姜珏,此时已经神志模模糊糊的,面色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上隐隐约约蔓延起几块淡淡的尸斑。
估摸着走到城东首的时候,黎木肚子一阵咕咕作响。
昨夜里他喝了那些血毒酒,被迷了神志,结果被姜珏把前一天的饭都给打了出来,又是一宿没睡的他,肚子哪能不饿。
本来他不想在这久待的,可是想着过了这清平,前头又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还是得吃点东西才好,更何况干粮都没有准备,别说饿了他自己了,要是饿了姜珏,还没到夜郎就出了岔子,那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黎木在周遭一打量,看见不远处有一处房舍,黎木尽量避开行人,来到这处房舍下,房舍一头堆着几把新柴禾,看来是新打的湿柴。
他把柴堆搬开,将姜珏藏在柴堆后面,等到看起来一切妥当之后,方才拍了拍身上的积灰,然后往清平城里头走去。
......
话说就在黎木姜珏他们离开不久后,那时候日头还未完全出来,但是四周已经能够看得比较真切了。
乱葬岗后山的那处坟茔不知何故冒着阵阵青烟。那凹陷下去的棺椁里全是碎裂的黑红色血肉,此时不知何故像是沸腾了一般,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中一跃而起。
只见棺椁里被她带出来的一块块的碎肉顺着她的身子往下流着,她胸口被不知被什么腐蚀出一个大洞。
她在坟茔边的草地里捡起一块皱巴巴的人皮,似乎看到了什么她不愿看到的事情...只听一声凄厉的长啸,乱葬岗上突然阴云密布,血红邪魅的鬼影在日出之前一闪即逝。
“我只不过要你们身躯一用,而你们却伤我性命,又害我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