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贺厉跟陆烬玩到十二点多。
“行了，不玩了，”贺厉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我准备睡了。”
“你现在回？”陆烬看了看时间，“要不打个车吧。”
“不用，我在这儿住，”贺厉准备下线，“关麦了。”
陆烬把耳机拿下来，摸出一根烟。
贺厉本来能直接从后门儿离开，但还是过去跟陆烬说了声，“走了。”
陆烬摆摆手。
贺厉这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很有礼貌，一点也不像外表那么冰冷。
陆烬透过窗户，看见贺厉去了旁边的屋里。
这个时候网吧人就少了，零零散散的几堆儿学生在打游戏，这么大个网吧倒是不冷清，除了键盘就是扯着嗓子喊话骂人声。
陆烬弹了弹烟灰，站起来从后门出去，蹲在地上，院子里的青砖发呆。
“呦，怎么搁这儿蹲着，不冷啊？”
刚和贺厉坐着的皮衣男从另一间房出来，过来问。
“里面闷，出来透透气。”陆烬估摸这人应该是老板或者老板儿子，于是问：“你是这儿的老板？”
“嗯，叫我江哥就行，”江哥笑了笑，“也是，你们年轻人火气大，这几天开春暖气还这么足，待不住也正常。”
陆烬抽了口烟，没说话。
“听贺子说，你俩同桌？”江哥也没别的事儿，过来一块儿蹲着抽烟。
“嗯。”陆烬又想起刚才贺厉说他三月份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就成年了，竟然比他早半年多。
“那挺好，”江哥说，“同桌什么的听起来就不一样。”
陆烬看了江哥一眼，“我俩就同桌不到一个星期。”
江哥也看着陆烬，可能是没想到，也可能是觉得无语，反正大半天没反应。
“他…在这儿打工？”陆烬问。
“是啊，”江哥这才把脸转过来，回忆道，“十…一二左右吧，就过来了，一开始也干不了什么，就卖卖点卡，开开机器。啧，不说不觉得，竟然都五六年了。”
“他学费都是自己挣得？”陆烬蹙眉。
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么点大的孩子一个人出来讨生活，还有他那个疑似醉鬼的爹……
“废话，不然他到我这儿受这份罪干什么，”江哥把烟扔地上，站起来踩灭，“人老了，冻得不行，先进了。”
说完便开门进去了。
陆烬一个人盯着地上的烟头，心里就像被猫挠乱的线团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半天理不清头绪。
贺厉进了屋，本来洗完澡要睡了，结果接到许一柯的电话。
“没睡呢吧？”那边许一柯应该还在加班，听起来乱糟糟的。
“嗯，”贺厉擦着头发，“还没。”
“那就行，有一个急单，”许一柯边飞快的敲键盘边和贺厉说，“我这边一个项目出了状况，现在组里所有人都要加班，我待会儿发你一个东西，还有相应的要求，三天之内给我。”
“能行么？咱们这边的程序都比较复杂，如果弄错了……”那边一个人听见许一柯的话，小声问，“再说，这些都不能外传的……”
“没问题，别人可能做不来，他肯定行，而且我信得过，”许一柯安抚了同事，又回过头问电话这边，“可以吧？”
“嗯，”贺厉坐到电脑前开了机，“发过来吧。”
“这单催的特别紧，我才开个头，真拿下你今年的生活费就没问题了。”许一柯那边松了口气，只要贺厉接下，就没什么问题。
“谢了。”贺厉登上微信，就收到那边发过来的文件包。
“别跟我客气，我也是自己忙不过来，”许一柯说，“行了，我加班了，你先看看。”
挂了电话，贺厉大致浏览了一下，还可以，不算特别难，就是可能得旷半天课。
周一会有领导去查出勤，被抓到有点麻烦，只能下午去学校补觉了。
陆烬在网吧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醒过来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人拖出去打了一顿。
看时间还早，也没在网吧待，慢慢悠悠的去旁边小卖铺买了湿巾，用湿巾随意擦了擦脸。
完了给戴宁打了个电话。
“几点了？”陆烬一接通，就劈头盖脸问。
“我去，”那边戴宁以为自己睡过了，赶紧看床头上的表，八点三十三，“等等，我家表好像坏了。”说着又看了看手机，还是八点三十三。
“你没看错，”陆烬适时说，“八点半了，起吧。”
“我他妈……”戴宁昨晚玩到凌晨三点才睡，现在那感觉跟踩个棉花似的，“能不能再让我睡一会儿？我昨晚睡太晚了。”
“那你睡，”陆烬看了一眼周围，网吧已经不能再回去了，除非重开，“我找个地方待一会儿。”
“不是，你现在在外面？”戴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嗯。”陆烬说。
“唉，行吧，您等我会儿，先去购物中心溜达溜达吧，那块儿离二中不远，我一会坐公交过去。”戴宁使劲儿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陆烬不清楚购物中心在哪儿，又懒得问人，开导航跟着走了有十来分钟，地图上显示到了。
陆烬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儿。
还可以，不小。
陆烬不愿意在外头冷呵呵的等人，进去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戴宁。
戴宁过来的时候，陆烬刚把喝了的第三个热矿泉水空瓶扔掉。
“舅舅啊，那公交车跟酒驾一样，停一下走一下的，我可记住车牌了，以后不坐那辆，”戴宁一过来就先认错，“走，想喝什么，我请客！”
“那儿，看见没？”陆烬指着门口零食柜台的热饮区。
“行，”戴宁就要过去，“喝什么的？”
“你再慢点，那儿的矿泉水就被我喝空了，”陆烬往外走，“走吧，买东西去。”
戴宁跟上出来，这才有空看一眼周围，“这边跟咱们那边也差不多啊，街都长得一个样儿。”
陆烬过来这段时间也没转过，被戴宁这么一说，跟着看了一眼。
“哎，这边有什么想吃的，待会买完出来吃点，”戴宁领着陆烬穿过一条巷子，“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