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的直觉那么准,我虽然没有第一个被批,但是也落了个第二。
我看了一下手稿,谢琰说:“交吧,真的写得挺好的,不用担心丢脸。”
殿前的人女官把纸拿走了,宋仪带着酒意,她已经上了年纪,还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容貌音容还像个少女,声音悦耳:“知春相协赏春去,一点红桃开三秋。李开杏飘草萋萋,燕过莺啼兔绥绥。嬉游无意露沾衣,小童采莓盼长岁……”
她抿了一口酒,缓缓念出最后一句:“同饮太平河间水,山川年年满祥瑞。”
她拿着纸页反复看了看,像是在斟酌一杯酒,许久,她没有褒贬,只是问:“你的诗叫什么名字呢?”
我其实还没想好,一下子琢磨不出好的来,于是趁势说道:“尚未提名,敢请陛下赐名。”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然后又按着她的意思挑选着指点了几个人,当场全念了出来。
而后让人把诗稿全都收了上来,之后的便没有再念,而是自己看了起来。
转身又歌舞升平。
菜肴源源不断地补上,身着轻纱的舞姬不知疲倦地跳着舞。
“这是刚刚奉上的果酒,”谢琰摆了个杯子在我面前,“要不要尝尝?”
“我还小,不能喝酒。”
“我刚刚看到你小妹妹一下子喝了两壶。”
“宋渝,不可能吧?”她才四岁。
我回头一看,她正趴在桌子上起不来,手里还握着个酒杯,双颊醉得通红。
“……”
刚刚看她还好好的,一扭头,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是学人喝酒。
宋渝和宋瀛的生父位卑,没有和她们一起出席宫宴,这会就他们姐弟来了。
宋渝喝醉了,宋瀛也没管她,直接把她晾一边,醉就醉了,爱睡就睡。我想起在司礼见到他们的场景,这双胞胎感情似乎也不是很好。我于是好心帮她叫来了个宫人,把宋渝给弄走了。
回来后看到谢琰的酒杯还摆在我位置正前面,忽而我郁闷了,不知怎的,这杯中的酒似乎对我产生了种蛊惑敢。
一时间,竟忍不住拿起酒杯,把这小杯酒给喝完了。
个人认为太大没感觉,也许因为刚刚吃了太多甜点,嘴里甜腻了,喝这果酒,连甜味也没有了,跟和白开水一样。
这甜点撑肚子有些难受。
宋仪评诗的速度和她看文书批奏章的速度一样快,这一叶障目,很快就把这收上去的几百张诗文给看完了,并且迅速评出了十甲。
我对此没什么感觉,我觉得我不可能进十甲。
在场的各位公子小姐们,年纪比我大的,博学的大有人在,甚至已经有人取得了来年春闱的资格。来年甚至有可能考中状元。
我这三脚猫和他们比,这不是作死还是什么。
谢琰猜中了我的心思,“不要这么一点期待也没有好不好,听说陛下批诗,是按年龄逐级加高标准的,就好比你年纪轻,她就把标准放低一些,你年纪大了,就给你往死里调刺,连你小妹妹都曾拿过第一,很公平的。或许一不小心,就拿奖了呢……”
我嗤笑:“你听说的事情真不少。”
“谁让我经常和宫女姐姐们打交道呢?”
我“哦”了一声,然后喊道:“谢公子。”
谢琰浑身瑟缩了一下,手中金扇子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