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似是习惯了地叹了口气,安静地看着这繁华的街市,平凡又宁静,恍若隔世。
这样繁华的场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跟着师尊修行的日子,一切都还没变得那么不可挽回。
季沧笙到底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次到长灵镇,又会不会是他计划之中的一步呢?
思虑至此,花不语竟蓦地生出一丝无由头的心慌来,一刻也等不下去。他无论如何季沧笙不在自己的视线内。
花不语拨开人群,朝着季沧笙消失的方向奔去。
谁知道这人离开天元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小心点!”
“你这人干什么呢!”
“不好意思,借过!”
花不语急匆匆地穿过人潮,为了调查闹鬼的事情需要隐藏身份,他甚至不能动用任何灵力暴露自己是个修者。
可这长灵镇的集市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大了,在逐渐变为摩肩接踵的街道,要找一个人甚是不易。
没办法了。
花不语五指轻轻一握,再摊开时,掌中便停了一只拇指见长的白色蝴蝶。
这是传音蝶,输入的灵力十分微弱所以不是很亮,白得有些透明,在光亮的夜市里倒有几分像是菜花蝶。
灵蝶悠悠起飞,扑朔着翅膀缓缓飞向某个方向,约摸是灵力太过不足,总像是快掉到地上似的,有气无力地在空中划过曲折的弧度。
花不语逆着人.流追随灵蝶的踪迹,最后,因为灵力太低,灵蝶还没找到人,就自顾自化成了点点碎光,消散在了喧闹里。
他刚打算再捏一只,身前几个在小饰品车前逗留的姑娘嬉笑着跑开了,他就看见那个苍蓝色的身影。
季沧笙面向自己这方,低垂着眼帘,半弯下腰身,正哄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家伙脑袋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衣着看着像是本地人,虽然没有脏兮兮的,却洗得发旧,浮着一层稀疏的白毛。她两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小身板不时抽两下,似乎在哭。
身为修者,气场总是和常人不一样的,即便是远远站在那里,花不语还是被季沧笙发现了,躲无可躲。
他看见他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无奈。
“师……”花不语张口就想喊师父,话到一半又硬生生吞了下去,然后不知道该叫季沧笙什么。
师父是不行的,他们正隐藏身份呢,师弟也不行,太过不敬,也不能叫名字……
季沧笙看着他淡淡眨了一下眼睛,大约是知道了的意思,他拦下刚好路过扛着插杆的小贩,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花不语和小家伙一人一串。
方才脑子一热找了过来,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借口都没想好,然而季沧笙什么都没问,甚至给他买了串糖葫芦,花不语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误会了什么。
拿到糖葫芦的小家伙连哭都忘了,嫩生生地说了声谢谢,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颗红彤彤的山楂。
小姑娘的嘴巴小,半边脸颊鼓出一颗糖球的形状,最后被糖浆黏了牙,伸手就要去抠,被季沧笙给拦了下来。
他好声好气地教导,手脏,会拉肚子,又带着小姑娘找水去洗手。
这丫头个子和花不语当年刚到天元门时候差不多,完全没发育起来,还是个小矮疙瘩,可是他那时候,季沧笙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对自己。
也是,不会哭的孩子怎么会有糖吃呢。
越是懂事,分到的关注就越少。
好在他并不需要这个人的关注。
季沧笙牵着小丫头的小手,转身叫了一声花不语。
“走了。”
“是。”
花不语跟上去,手里的木棍尖儿扎在掌心的厚茧上,不疼不痒的。
小姑娘拉着季沧笙停在一家酒楼门口,一双眼睛亮得有水光在晃,用力吸溜了下口水。
“哥哥。”她拽着季沧笙的手,奶声奶气地,“这家店的龙凤汤才是整个镇子上最好吃的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