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抽个时间,穿上婉贵人送来的绿罗裙好好问问皇上:我该怎么教这后宫妃嫔争宠。又觉得不妥,不能这样胡闹,不然婉贵人就很是尴尬了。但是,又实在是憋的慌,心里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揶揄一下他。
可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来这皓澜轩也没有几次,每每都是疲倦不堪。每次我都不忍心再张口说可能会让他不开心的事。
我知道,西境战事吃紧,满朝文武各怀鬼胎,他确实很累。于是,我很懂事的不提这事,只为他捏肩捶背,好
言好语。
他有了重大的事,还是喜欢往皇后娘娘那里去。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近三个月了,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宁妃这段时间安生的很,像换了个人一般,明皇贵妃说她终于是长了记性,收了性子。
我时不时的都要往颖妃姐姐那里去,她的身子愈发不好了,现在竟然要大半天的都躺着才行。
问及病因,她只笑着说:“哪儿有什么大事,太医都说了,从前身子没调理好底子差,得了病好的慢而已。”
拿她没办法。
从殿内出来,我瞧见五皇子坐在院里的石榴树下。小小的人儿,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地面眨也不眨一下的不知想什么。
“麟儿在想什么呢?”我走到他旁边坐下,歪着头轻声问他。
他小脑袋一抬,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说:“瑾娘娘,我母妃的病为何迟迟不好?”
“慢性病要慢养,你母妃说太医说了没什么大事呢。”我安慰着他,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那日,那日我听见母妃和玉姑姑说入了秋要把我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养着。”他抬眼看我,小鹿那样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麟儿不喜欢皇后娘娘吗?”我趴在他身边,悄悄问他。
“喜欢的,母妃时时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待人友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他一板一眼的说的认真。
“你母妃是想着好好养病呢,怕照顾你不周到,她想赶快好起来照顾你。”我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又说:“麟儿别怕,也别多想,好不好?”
他小脑袋垂着,软软糯糯的说着:“好的。”
隔了一天,听说宁大将军回朝了,只有他带着一小队人马回来了。这次打了一场胜仗,回来给皇上报喜,还要继续商讨下一步计划。
他门下的徒弟立了大军功,皇上大喜,封了他做副将。这位副将并未回来,而是驻守在西境,防止曲国再生事端。
又没出十日,宁大将军又要去往西境了,这次和他一起的还有王大人。
宁妃在这个期间回了一趟将军府,回宫之后更加一心向佛了。
他们出征那日,皇上和皇后娘娘携满朝文武去定安楼上送行,那气势磅礴,是我平生见过最震慑人心的。那日,我也在佛堂诵经祈祷了,愿这天下赶紧太平吧。
大暑至,西境战事紧迫,我许久没见过那一身明黄的衣裳了。
皇后娘娘时不时的和明皇贵妃在德仁宫商议事情。她们一个月前就下令,要六宫节俭,吃穿用度都不许浪费奢侈。
江南首富,也就是婉贵人的父亲,一腔爱国情怀被激发,捐献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匹给皇上打仗用。而婉贵人,也不用我教她怎么争宠就升嫔位了,一道圣旨进了兰粹宫,她是婉嫔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宫殿,终于可以和南嫔平起平坐了。
初秋,树叶开始稀稀疏疏的往下掉。颖妃姐姐的病还是没见好,也没见坏。五皇子被她求着皇后娘娘领到了德仁宫,小孩子乖乖的跟着皇后娘娘走了,他说:“母妃只管好好养病,儿子会好好的读书,会好好的听皇额娘的话。”
后来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坐,她同我讲,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极了,半点没有同龄人的淘气劲儿。
我闻言只笑,偏偏他曾是最爱调皮闹腾的那个啊。
那晚,我抱着永恩解绳子玩儿。他来了,站在那里不知看了我们多久,才开口道:“你原是那般活泼爱闹腾的姑娘,没想到生的永恩是最乖巧可爱的。”
我抬头望向他,接了话说:“儿肖母,女肖父。是不是因为皇上小时候听话懂事啊?”
他颔首笑,走过来抱起永恩,笑呵呵的逗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崔姑姑抱走。
见他伸手揉额头,我走过去,为他按摩疏解。
他闭着眼,眉头依然不解。
轻轻拂过他皱起的眉,我说:“皇上若是累了,就来这里,我为你备好茶,也努力让你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