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战事又起，除了皇上皇后和我们没有人在意后宫里有位温柔善良的妃子去世了。

皇上嘱咐皇后娘娘好好办颖妃姐姐的丧事。可碍于战事吃紧，国库紧张，还是简简单单的送走了她。

五皇子小小的人儿跪在灵牌前，认认真真的叩首。我在他旁边听见他说：“母妃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的活着，不负母妃的苦心。”

他眼泪涓涓，却不出声响。这模样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落泪时的样子。

我在灵堂为颖妃姐姐诵经，其实原本我是不太信这些的。但是到如今我真的希望佛祖菩萨都是存在的，而我们虔诚诵读过得经文都会变成有效的祝福 ，会保佑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身边有人来，我余光看见了明黄的衣角，是皇上来了。

殿内无旁人，我看见他屈膝跪在软垫上，拿了纸钱放入盆内点燃。

静默了许久，盆内只剩灰烬。

我听见他开口说：“也不知，你这一生因为朕是好还是坏。”

听他轻叹口气，继续说：“忧思成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不开吗？以为自己的父亲兄长是因为我救了你才替我效命？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不死沙场？你母亲就不会自缢？”

稍稍沉默，他又开口：“朕明明同你讲过的，救你是救你，征战是征战。自古男儿保家国，都是数年饮冰都难凉热血。战场上的福祸没人说的清。”

“你都有两个孩子了，怎么还不留恋这人间呢？”他的话说的缓慢又无奈。

又顿了顿，他说：“若是九泉之下遇到你的父亲兄长，请跟他们说，赵渊谢过他们了，也一定会为他们雪恨的。”

这句话里透着坚毅。

他起身后，在这殿内站了许久。等我诵读完佛经，拉着我一起走出去。

未乘轿，我们走在夜色中。

“你，你要看得开一些，不要太过于难过。”他开口同我说。

要看开些，这句话自我入宫以来听了无数次了。

“臣妾知道，这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我这样告诉他，其实也是又安慰了一遍我自己。

“颖妃，她，自从她父亲兄长战死沙场之后就有了心结了，她母亲自缢后更是沉默寡言了。”

他说着，我听着，想着太医说的忧思成疾，由来已久。

“她许是认为，是因为自己她们家才欠了朕的人情，她的父兄才跟随我的。其实不是，他们早早的就来找过我，想要跟随我。他们都是心怀天下的大好男儿，想要的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官场迎合。”他说完这句，舒了口气，又说：“可是颖妃她总是想不明白，朕真的是没什么办法。”

“朕还是诚王时，带过一次兵，去西北打仗，在关键之战时差点被暗算成功，是她的父亲冒死救了我。后来，在朕要立下军功以让重臣站到朕的这边时，她的哥哥们又拿着命换来了胜仗。”

“朕，确实，欠着他们许多，连他们的亲人都没有照顾好。”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藏着的难过，往他身边凑了凑，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也莫要多想，颖妃姐姐同我说过，您是极好的人。她说自己的人生已经比很多女人要幸运了。她是感谢您的。”我柔声同他解释，希望他也想开点。

他将我的手也握紧，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他很难过，不止是因为颖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他的母妃曾经也是这样在床榻上病了好久然后去世了。可是，这事他不提，我也不会主动拉开他的伤疤。

许久没有见过宁妃了，她倒是主动的来了我这里。聊了几句，我们一同前去皇后娘娘那里，去看看五皇子。

“这孩子也不哭也不闹，只是什么都说好，饭量减少了许多，硬是要本宫亲眼看着亲手喂着他才能好好吃。”皇后娘娘微微蹙着眉说。

“这般大的年纪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愿说，那就随他吧。五皇子聪慧，定能明白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宁妃开口说。

又聊了许多话，突然听到皇贵妃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急匆匆的走来，喘着气，音调颇高的说：“听说西境出事了！”

“什么事？”

皇后娘娘和宁妃一同着急的问到。

“战败，宁大将军受了伤，刘副将生死未卜。到是那姓王的，只是头疼发作，又得了风寒。”她说到最后是不想掩盖的嘲讽。

“怎么这样？”宁妃喃喃的重复着，“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