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自己喝起了茶,仿若说书一般的讲出了我此次而来想要知道的。
“我们这等命,比不了姐姐们这般尊贵,生在好门好户,走的也是人间富贵路。我们呢,我和俪姐姐本是小官的庶女,因着模样俏丽了些就顶着虚假的身世接受他们的培训,为的还不是有朝一日做了掌权之人的枕边人,使着狐媚功夫迷惑君王心为他们牟利。”
“可惜啊,咱们皇上不吃这一套,这几波将计就计倒是把他们给耍垮了。”
“哎哟,瞧我这说到哪里去了。为何我知道这毒呢?因为先前,他们打算给太后或者皇后投呢,想等着太后归西,借此做文章,或是皇后驾崩,再立新后,再逼着皇上立个太子。”
“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到底是没有干成。至于这药怎么落入了雪妃手里,那兴许是奕王本是要她去给谁下毒吧,但肯定不会是你。瑾妃娘娘,您说,这雪妃怎么会想着给您下毒呢?”
她忽而转头,笑着问我,却让我一瞬间生出一身薄薄的冷汗。
“本宫不知。”
“那个毒啊,它叫’九日乱’,人若服之,昏睡九日,醒来一切如常,甚至比先前更精神,只是会嗜睡。但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不消百天,中毒之人开始渐渐失眠,接着会性情不受控制的暴躁,喜怒无常。”
“您说,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喜怒无常的人,她周围还能有几个贴心人?皇上又会有多少耐心在她身上?”
我不做答,不改色,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见我没反应,又转头缓缓说:“寻常的人大悲大喜就已经很伤身体了,中毒的人却是要莫名的承受大起大落的心绪。还要多思多疑,就这样,多焦虑,多悲喜,反反覆覆的,会对身边的人怎样呢?再说她自己,要在这焦虑不安和悲喜哀乐之间耗损多少气血,毒性到最后,中毒之人开始体质虚弱,扛不住病痛,只会在汤药之中黯然离世。”
“这听起来一大堆,但是真正开始到最后其实也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若不受刺激,至多一年半。这毒性是慢,但只要给那九日昏迷寻个“好由头”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要了人的命。”
“这是西境之外离国的少见毒药,咱们中原是没有的,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谁能将一个性情古怪的人的病死和几个月甚至一年多之前联系在一起呢?”
“您既然来了我这里,定然相信自己是中毒了的。”
“本宫若是不信呢?”我挑眉问她。
“那您何必来这一趟呢?只管每日多睡几个时辰,精精神神的过完这百天。”
“你怎么会有解药?又为何愿意就本宫。”我质问她。
“我没有完全的解药,我手的解药是义父多疑,怕有朝一日会被人下毒,所以他所知道的毒药都自己找了毒医又照着配的,为的是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我这里的解药分两丸,一丸已经给你了,让你多睡了三日,缓的是性情不受控制的那个阶段。还有一丸,是真的救命的,我有求于你,事情办成了才能给你。”
果然,她不会好心白救我的,这就要挟上我了。
“本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耍诈?”
“瑾妃娘娘的安全防卫皇上都是照着太后和皇后那边的标准来的,这么多年了,谁能在饮食和其他事上伤着你?雪妃有没有给你下毒,到底是怎么下的,您心里肯定是明了的。那日你们落水之事有多少蹊跷,也只有你们两位知道的。至于,信不信我这里的解药是真的,就看您愿不愿意拿自己的命赌了。”
“其实您想想,我入宫的目的虽不纯正,前几年确实过的也不安生,可是却的的确确的没有跟你有一分的过不去啊,你也没有难为过我,我怎么要在这么落魄的时候干蠢事呢?”
这话不假,她不止没有害过我,还有意无意的化解我和皇上之间的隔阂。
“你要我帮你办什么事?”我终是舍不得这样子活下去的。
“我想出宫,去万安寺吧,别的地方也不能够了。求您去皇上跟前说说好话,瑾妃姐姐您一向心善,求您助我逃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吧。”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语气是真是的哀求,“我这一生没得选,可我真的也不舍得自己就这样像一颗枯木一样老死在这宫墙里。”
“我的求情未必有效。”
“这皇城里,我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姐姐也不要太看轻皇上对您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