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是快些去找将军吧,这时间拖得,有些久了。”黄岐劝我。
“走吧走吧。”
月儿侧过头打哈欠。
贺司渊看着湖中的月。
“将军,这姐姐的住处,离这儿这么远的吗?”月儿这是在抱怨我来得太慢啊。
“远啊,腿都快走断了。”我立在月儿身后。
“啊哈哈,姐姐来啦。”
“不是你叫我来的嘛。”
“姐姐,是将军让你来的。”
“你少说两句话,他也不会大晚上不让其他人回去睡觉,把我叫到这儿来。”我正要坐下,就听见贺司渊说:“站着。”
我翻了个白眼:“是,晚上吃多了,是该站会儿。”
“你为何此时才到?”
“因为远,不像某些人,有时候逛个园子还要坐抬椅。”我这话就是针对月儿的。
月儿握拳。
“那本将军问你,你今日私自逃出府,你可知罪。”贺司渊开门见山。
“你是说我与姜……”
“住嘴。”
我就知道,要是我现在提到姜晟厉,那就是给贺司渊戴绿帽子,贺司渊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是因为我与姜晟厉的事情,而是指向我私自逃出府。
“本将军奉劝你不要狡辩,好好说。”
“一会儿叫我住嘴,一会儿又叫我好好说,嘁。”我很自觉的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酒。
贺司渊紧盯我手上的动作。
我拿起酒杯说:“这不是在府上呆着无聊嘛,就出去逛了逛。”
“你不知道府上的规矩吗?不能随便出府。”
我喝了口酒:“我知道啊,但我是普通人吗?将军?”我又倒了杯酒:“我可是您的夫人,正妻啊,我出府,应该同月儿讲一声呢?还是府上的下人讲一声呢?又或是应该敲锣打鼓,说将军府的夫人要出府了。”
“姐姐,你说这话,可就见怪了,姐姐您出府,自然是姐姐的事儿,这般提及月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月儿才是这将军府里管事儿的呢。”
“我可不是这意思。”我继续喝酒,继续续酒:“这将军府里,最大的是将军,管事儿的是大管家二管家,月儿你,年纪轻轻,能管什么事儿。”
月儿用帕子捂嘴笑:“姐姐真会说笑。”
“很好笑吗?我又没说笑话。”
“你……姐姐,那您出府,同将军报了吗?”
“我报不报也轮不到你管,月儿啊,我这人心直口快,但没什么坏心眼,你可千万别介意,毕竟月儿你宽容大度,身宽体胖,不过我的事儿,你还是少关心的好,因为我啊,脾气不好,容易胡来,这要是哪天在气头上把你打了一顿,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月儿拉贺司渊的袖子:“将军,姐姐说这话,好伤月儿的心。”
“你敢。”贺司渊用威胁的语气对我说。
“我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
“白兮,本将军问你话,你少岔题。”
“将军,我这不是正回答着你的问题嘛。将军,我哪里是私自出府啊,我这不是和将军您通报过嘛,难道是将军您贵人多忘事?我同将军说好了,与黄岐先出府,将军之后再来传风阁寻我,否则,我去传风阁干嘛?那里人那么多,我也不敢自己去啊,如果不是和将军你一起,那我还能和其他男的一起逛传风阁不成?后来回府,将军不也是说有事儿没忙完,让我和黄岐先回府嘛。”
当贺司渊听到那句“,如果不是和将军你一起,那我还能和其他男的一起逛传风阁不成”时,我感觉他在用眼神厮打我。
“将军~”我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虽然人家平时是闹腾了点儿,但毕竟也是你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子,我嘴上虽然说着狠话,可不管怎么样,这心里啊,不都是向着你的。”我握起拳头轻捶贺司渊的胸口。
“你……”贺司渊看着她微红的脸,她喝了不少酒,这酒,入口微甜,但后劲很大。
“来。”我站起来为贺司渊倒酒:“你俩别不高兴呀,听我的,喝杯酒就好了。”我拍着胸脯保证。
月儿倒想看看白兮今天要闹哪一出。
我晃悠着身子去给月儿倒酒。
“小心。”黄岐扶住我。
“没事儿。”我推开黄岐:“来,月儿,我也给你倒一杯。”我拿着酒杯靠近月儿,将酒壶中的酒往酒杯外月儿的裙子上倒:“来来来,月儿,你也喝。”
“啊~”月儿感觉到湿意,推开我的手甩自己的裙子。
“呀,你没事儿吧?”我拿起一个侍女手中拖盘中的抹布为月儿擦裙子。
“拿开。”月儿拍开我的手,嫌弃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抹布。
“将军,您看,月儿这……”
贺司渊扶住月儿让下人带她回去换衣裳。
“将军,路好黑,月儿怕。”
“本将军陪你一起。”
我目送贺司渊与月儿,靠在黄岐身上:“哦嚯嚯,我这头好疼,不行,得赶紧回去睡觉。”
其实,我刚才之所以会说我先出府,贺司渊到传风阁找我,我先回府,让贺司渊不好说什么,还得感谢不一,这完全是不一的功劳啊。刚才去找贺司渊的路上,我就事先套出了不一的话,不一说的确有店小二来将军府送了信,将军也收到了信,只是将军赶到后,我已经离开了。这就说明,我与贺司渊真的没有缘分,真好!但这月儿,对我的行踪,是不是有些太清楚了?知道我出了府,也知道我去了传风阁,她真的有心给我送布料?我怎么想,都觉得月儿不是那么好的人。说我去传风阁的那些下人说的话,真的是月儿无意间听来的?这么巧的吗?
“白兮,刚才,你装醉啊。”黄岐给我倒水喝。
我回屋后先脱去自己的鞋袜打赤脚:“我不装醉,怎么有理由浇月儿一身。”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都不信,这是你干出来的事儿。”
“黄岐,你帮我拿点儿酒来。”
“你还喝?刚才都喝了那么多了。”
“刚才那么点儿,算什么啊,我长这么大,就没醉过……也就醉过一两次。还有,你为什么说我浇月儿不像是我干的事儿啊?”
“就……没什么。”
“你想说,我跟之前不一样了对吧,性情大变,举止怪诞。”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我跟你说,我之前,那都是装的。”
“为什么要装?”黄岐让侍女准备好我洗漱的水。
“这做人嘛,要懂得服软,要会忍,方能成大器。”
“你是说,之前月儿姑娘那样对你,你默默无闻,都在忍,可你都忍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忽然就不了呢?”
我脱去外衣:“谁还没有底线啊。”
黄岐将洗脸布递给我:“是吗?”
月下,有人从高海拔的草地上走过,他穿过月,留下一抹身影。
风吹过他的衣角,吹过他的散发。
在他身侧的远方,有一座城,那里有许多用石头磊起的古堡,而那些古堡中,最高的一座,有尖顶,尖顶之上,飘着一面旗,那旗,是枫都的标志。
兵器旁绑着的旗,那旗上,有云都的标志。
贺司渊看着窗外那旗,视线随即望向天上的月,她,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