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寒跃上棕红的马背上道:“戬安,将他关入牢营,待本将归来,再定夺。”然后踏着宝马,御风而去。
鱼公听到煦寒的言语大惊失色。不是应该给自己悬赏千两白银吗?怎的要关入牢营?难不成那帅将知道自己隐瞒了什么没说?心里惴惴不安之时已被两名小将反绑了手臂拖入牢营之中。
却说星辰那里,哪晓得马上要有人来擒自己,还在兴高采烈的展望自己未来的时光。思忖着过了今夜,那老鸨从贵客们的手中得的钱财分自己六成,除了还给木霖的金银,剩余的可以带着同苍漠,宝儿一同到蜢蚩的草原上耍玩,自己的时运还是挺好的吗,虽然往日落在那冰碴子煦寒手中,但以后自己再不受限制,可以随意游山玩水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一抬手被一道目光灼灼望着。原是苍漠望着今日的星辰愣神,也不怪他愣神,今日星辰描了粉黛,贴了花细,一头瀑布般的青丝用轻纱绾了发髻,发髻间插了灿金步摇,身上披着前几日老鸨寻来的大红孔雀纱裙。如此明媚动人的女子,苍漠只觉此女只该天上有,恰似惊鸿在人间。
星辰在苍漠面前摆了摆手道:“苍漠,苍漠,你在看什么。”两日的相处,她与苍漠,宝儿师徒已然熟络似友人。
苍漠魂归附体,望了望楼下一众拥挤的烟柳客们,对星辰道:“星辰,今日一定要在芳暖阁跳惊鸿舞吗?不跳也没关系,我可以将我的银钱先给你,足够你还恩情了。”内里却实在不愿星辰如斯明媚的模样叫那些公子哥们看去。
星辰道:“苍漠,只是跳个舞而已,再说你带我去蜢蚩草原耍玩,这恩情我已然欠下,再拿你的银钱,何时才能还完你的恩?”
苍漠叹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钱财乃身外之物,怎能算作恩情。”
星辰道:“你放心吧,那些烟柳客们交了银钱,只看看我的容颜,我拿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
苍漠还欲再劝慰什么,老鸨忙忙赶过来对着星辰急道:“我的祖奶奶呀,你还有功夫在这瞎聊天,楼下乐师们已然做足准备了,就等你了。”仔仔细细又审视了一遍星辰的妆容服饰,就捻起星辰发上的红纱掩住星辰的口鼻,别在耳后,说道:“行了,行了,可以上场了,一定要记住,不可摘下红纱,只有交了银钱的金主才能看您的真面目,晓得了吗?”
星辰道:“晓得了,晓得了,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聒噪。”
堪堪讲完了这句话,就推开房门,出现在三楼走廊间,乐师们看见星辰出得房门,乐声响起,箜篌的空灵之声让众人齐齐往三楼望去,见一红衣猎猎的女子悄然立在楼宇间,红衣如血更趁着颈间的肌肤如雪般莹白,面上覆了红纱,只露出一双如水的双眸,宛如人间仙子。
伴着众人的惊叹声星辰一跃而起,踏上栏杆,飘至半空中就着潺潺音律,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广袖纷飞随着双臂的舞动退至肘尖,露出皓白的玉竹般的小臂,舞曲缠绵,星辰如天外飞仙般在整座芳暖阁间自由纷飞,突然古筝“铮”的一声音律由缠绵转为壮阔,星辰从飘然的红袍间抽出一把软剑,手持长剑在半空中舞动起来。一招一式踏飒如流星,广袖辉鸿,衣袍烈烈。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却又不敢丝毫懈怠,生怕一分一秒间错过佳人的惊鸿舞姿。
煦寒踏着月色急急赶来,身后十丈是千余骑兵,望见巷子里芳暖阁的锦旗,弃马而入,芳暖阁的守门小厮刚要阻拦,煦寒一个眼风扫来,吓得两个小厮立马噤声,煦寒进入芳暖阁大堂,望见了那位红衣女子半空中舞动的身姿,那灵动的双眸,那如剑的星眉,那泼墨的青丝,即便覆了红纱,他也能认出,那就是星辰。这么多男子贪婪的目光,垂涎着她,他该立刻飞身上前将她卷走,但是此刻,她太美了,他已挪不开眼,他已忘了他身在何处,他的眼神不再凌冽,望着她忽然如沐春风,忽然,万丈冰霜,如春雷惊蛰,迸裂开来,化作一摊三月雨,纷纷扰扰飘落在星辰的眸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