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往事，也无法妄自评断你的感情生活，但是你也很肯定的了，苏安安已经不在了，那么她在你的生命中就是个过去式，我希望你明白，逝者已矣这句话，对现在的你来，到底是一段已经不存在已经失去的爱情重要，还是活着的妹妹重要？”

“我……我从来没过默默不重要，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妹妹，”李昊然神情郁郁的开口道：“默默从身体就不好，所以我一直都告诉自己要保护她，哪怕是一辈子，只要她需要我，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眸间渐渐染上痛苦的颜色，就像是压抑在黑暗中的火种，几欲喷发出来：“甚至，因为这个承诺，因为她的重要，我在最后关头，选择的还是她……正是如此，安安……才会死的……”

唐甜眼神一闪，对于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原来这才是他这么难以释怀的真正原因，她轻声问道：“那……你后悔么？”

“不！”不料这回李昊然倒是很快的给了答案，几乎可以是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一个字后，他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选择的是安安，而让默默丧命的话，我都不敢想我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对，我从来不敢想这个可能性……”

唐甜心头一酸，一时之间也因为李昊然的痛苦而涩然起来，这确实是一个会让人绝望的选择题，不管选择谁，都会面临着另一边的缺失，而对他而言，这样的选择也证明了其实在他心里，李默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觉得愧对苏安安是么？因为你选择救自己的妹妹而放弃了她，这才是你不放过自己的原因，可是你要知道，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而这也都根本就是个没办法后悔的选择题，即使重来一次，你的选择还是一样，那么，你如此作茧自缚，山的只会是你自己，还有活着的另外一个。”

活着的另外一个……

自然指的是李默默，难怪她会莫名其妙的对自己那么厌弃，难怪她会在梦里自残，认为自己不该活着。

“你知道吗？默默因为你的放不下而放不下，她最在意的其实只是你的感觉，你的痛苦压抑，你的自我放逐，让她以为是对她的惩罚，在她心里，一定觉得你是后悔了，因为她一直以为，你爱苏安安超过了一牵”

“这……不是的……”李昊然听着唐甜的分析，有些隐隐的明白吗，又有些更加的迷惘之感，以至于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能喃喃自语的解释着。

唐甜轻轻叹气：“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但默默不同啊，你是她哥哥，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个性，她敏感细腻，自然想得要更多，更何况……”她瞅了一眼李昊然：“更何况你自己当年表现出来的种种，让她在心里对你早就下了定论，认为你会把苏安安放在第一位，可是那次，你却选择了救她……”

“对她来，那场事故看似活下来的是她，可其实真正在心里被判了死刑的也是她，你知道么，她发病梦游的时候，得最多的话，就是觉得自己不该活着，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自残伤害自己，因为以为你后悔救她，导致她厌弃自己的生命，对生活才会丧失了兴趣。”

这番话让李昊然彻底被震动到了，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一片，眼睛里一阵光怪陆离的纠缠，展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波澜起伏。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一直以来，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心牢里面，用悲伤和自我放逐来惩罚自己没能解救苏安安的遗憾，他以为那只是他自己的痛苦，面对妹妹，他还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可即使如此，他的痛苦还是变成了一把利剑，在把自己砍得千疮百孔的同时，也深深的刺伤了李默默。

他们都被自己的感觉冲昏了头脑，而看不清真正的本质，自以为掩饰得完美无缺，殊不知漏洞百出，成了一种无形的折磨。

他一直都以为李默默是因为过去那些事而在记恨他这个哥哥，谁知道她真正恨的人是她自己，她因为他的痛苦而厌弃自己的生命，才会在无知无觉中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唐甜……”静默了许久之后，李昊然才哽咽着声音缓缓开口：“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为什么我和默默从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却没能发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而你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