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向叶公主的眸子,屈身道:“奴婢不知错在何处。”
“你以为我不晓得本朝诗词歌赋,便要受你愚弄,你这首曲,明着指桑骂槐,意欲何为!”我垂下眼睫,柔声道:“奴婢并无此意,此词是名句,由古传至今,公主愿意听贱妾弹琴,便挑了一首拿手的来。”
听我这样风轻云淡,叶公主不由得蓄了一把火在胸中,瞟我一眼道:“我不管你在从前主子哪里如何骄矜,可如今你属我宫中,便归我管,”她含着怒意,笑道:“目无尊上还敢恃宠而骄,”说着抚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玉镯,声音陡然加重:“贱婢,你可知罪?!给我跪下。”
我原本便不愿与她争辩,她忽然一声严厉,我蓦然一惊,心里却还清醒,只是依言跪了下去。
叶公主如今住的秋荷殿富丽堂皇,一蓬蓬琉璃瓦檐角悬我朝吉兽,梁柱皆镂刻白荷盛开的喧闹图案,那白荷的素淡与亭外一池红莲,竟是相得益彰,互相辉映,互相映衬,虽镂花蝶之图,依然气势磅礴。
我在叶公主的目光下屈膝而落,依礼跪拜在她的面前。
如今暮秋易反季,庭下还供着一壶一壶的冰,这样的天气却分明落了几分寒意来。秋荷殿除红莲外,还有其他不知名地几种植株,上次我来时以为全然是莲香,身在其中,又有其它软香沁人,教人很是受用。
叶公主坐在我前面的檀木椅上,我垂着头,只见她腰间长长的宫绦垂下来,手中不时抚一下翠色的玉镯,一双玉手将舒未展,那精心染上的豆蔻却异常醒目。我的词本就使她愠怒,如今我的不言不语,让凝滞的气氛更加僵硬起来。她也不说话,空气里只是静默,我自然知晓,这是树立下马威的方式。
她眼角眉梢戾色凸显,喝道:“抬起头来。”我抬起头看她,她放了镯子,就近拿了一杯茶水,轻轻和着盖子,天地间只剩下我与她四目相对。我晓得她这样不过是教我难堪,其实又何必,她如此与不如此,子珩的心都在我的身上,她心里也该知晓,她本就有显赫的家世,如此这般,只会让子珩更加厌恶于她。
我如今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短时间内只怕再无机会见着子珩,她又何必非要将我们弄得如此尴尬。
然而子珩与贵妃的嘱咐我都记得,只得先不急于这一时,缓缓开口道:“奴婢并无看轻公主的意思,公主可否听我解释?”
她的怒气尚未消去,只是愈发严厉,道:“如今刚来便这样目无尊卑,将来可不要把我踩在脚底下了?”
我敛眉道:“奴婢并无这个意思,”说着又拜了一拜,道:“恳请公主听我解释。”
她啜了一口茶水,道:“你这般巧舌如簧,我可不会被你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