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家不缺钱,但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又打量了她几眼,“最多给二十万,买你足够了。”
男人如同看商品估价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每一道都像凌厉的刀剑,落在来都那么疼。安然放在自己右腿与车门之间的手,攥得不能再紧。
指甲已经扎进了手掌心里。
“婚后你就不要再想着能去我妈那里要钱,要钱就来找我。我妈虽然是个贵妇,但她也是个心思单纯的贵妇,没我身价高。”
见她不说话,韩遇白又问了一句:“记住了?”
过了十字路口,到了安然之前说的那街边,韩遇白一面说一面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安然就去开门,没打开,韩遇白上了锁。
她手心朝下,挨着那明明暖和实则冰凉的门窗,微微转过身,朝韩遇白点了点头,“知道了。”
旋即,再去开门的时候,一下就开了。
门一开,安然连起身带关门的动作,流畅地拿起包就往外走。走的时候也没回头看,仿佛这只是她打的一个滴滴车。
从十字路口到皇庭娱乐公司,要走五分钟的路。
从车里出来,一股冷风就钻进安然身子里,冻得她缩了缩脖子,本能地拢了拢身前的衣服。
棉衣她还是穿着自己往常穿的,相比起里面那条打底裙,就要廉价多了。
这才结婚第二天,就熬不下去了?答应宋怡的那刻,就应该想过会有现在的情况。只是她没有想到,被韩遇白恨着的感觉,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过。
小时候安父种了一亩地的西瓜,夏天的时候谨防偷瓜的贼,他们一家三口总会轮流去山上守着。
夜里很黑,后山那边又都是墓地,那时候她才八九岁,都没觉得怕。
春天插秧,蜷着裤腿下田,蚂蟥爬上她的腿,一点点吸她的血,她都能从容不迫地用手将它拿下来。
不知为什么,只是跟韩遇白结了个婚,相处了一天一夜而已,她突然觉得有些怕。
她怕韩遇白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她更怕如他所说韩家人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她要对着那个她陌生的韩遇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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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皇庭娱乐门口。
她进了门,拿着员工卡在刷卡机上签了到。刚要按电梯,罗杰就在背后喊了她一声,“安姐早啊。”
安然转过身正想回一句“早”,韩遇白那张脸便撞进她视线内,将她即将吐出的那个字也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