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静默,远远看到上书房三个烫金大字,宛如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里的绢帕。
吴良辅到了上书房门口,对宛如道:“格格稍候,奴才去回禀一声。”
宛如点头,吴良辅便进了殿内,不一会就出来,让宛如进去。
宛如有些慌张,却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上书房里焚着上好的龙涎香,正中间是皇上处理政事用的桌案,两侧均是高大的书柜,上面整齐的堆放着一摞摞书籍,最左边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暖榻,榻上摆放着一张四房的棋桌,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正坐在棋桌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宛如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跪地施礼:“臣女董鄂氏宛如叩见皇上。”
福临闻言,忙转过身来,对着宛如走过来几步,却在离宛如还有两步的地方忽的止住,只是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虚扶了一把:“平身。”
宛如谢恩起身后,稍稍后退了一步,垂眸道:“听闻吴公公说皇上是有一盘棋局不解故才宣召臣女?”
福临的目光几乎死死的黏在宛如脸上,这些年,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可是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生疏呢?小时候她不都是唤自己福临哥哥的么?还是说她喜欢的是自己那个十一弟?
等不到福临的回应,宛如又问了一遍,福临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率先走到棋桌边,道:“正是如此。你且过来看看,可有什么方法破解?”
宛如福了福身,才走到棋盘边,静静的打量起来。
昏黄的烛火越发衬得女子肤色胜雪,丰唇微微抿着,眉头轻皱,自有一股风情散发。福临不禁看的呆了。宛如却没有注意福临的目光,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棋局,这的确是一个罕见的宋太宗御制角局图势的棋局,一时间要想解开并非易事。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开的。
热爱宛如本就热爱琴棋书画,其中以棋最为热爱,当下看见棋局就不管不顾的钻研了起来,福临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女子偶尔皱眉沉思,偶尔伸手拨弄几颗棋子。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殿外吴良辅故意拔高了的声音:“奴才参见太后娘娘!这更深露重的太后怎地过来了?小心凤体违和就是奴才的不是了!”
福临不由得皱眉,看向面前因为棋局没有听到外界声音的女子,皇额娘这时候过来怕是因为宛如吧?
外间隐隐传来玉儿平和的声音:“哀家想着皇儿一人守岁也是无聊,便邀了皇后过来陪陪皇上。”
吴良辅惊的出了一身汗。却不敢说话了,玉儿心中冷笑,扶着欣颜的手,也不发怒,只是不解的看着吴良辅:“怎么?吴公公这是不欢迎哀家和皇后来么?”
“奴才。奴才不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天气寒冷,两位主子快请进殿内烤烤地龙暖身子吧。”吴良辅被玉儿淡漠的眼神扫过,不由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奴才对上位者本能的敬畏的心态。
玉儿这才收回眼神,微笑道:“那就劳烦吴公公了。”
欣颜整个过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路过吴良辅的时候冷冷的瞥了吴良辅一眼。
吴良辅心里暗自叫苦,这叫办的是什么事儿哟!
玉儿与欣颜走进殿内,并没有看见福临与宛如,两人对视一眼,便朝偏殿走去,才踏入偏殿。欣颜搀着玉儿的手便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捏的玉儿手腕隐隐作痛。玉儿看了一眼欣颜,欣颜这才反应过来,忙收起了脸上的神情,微微垂下了眸子。
玉儿看着烛火下的两人。轻轻咳了一声,福临倒是早知道玉儿来了,也没有太过惊慌,从容的请了安,只是玉儿的这声咳嗽把宛如吓的不轻,忙上前几步,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玉儿正想说话,却被欣颜打断了:“哟,这宫宴一个时辰前便结束了,不知这位格格为何会出现在上书房呢?”
宛如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受皇上所邀,到上书房解一棋局,臣女从小酷爱棋艺,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时辰,臣女知罪。”
“你的意思是皇上要你来解棋局?请问你师从何处,皇上有那么多文采出众的大臣不去问他们,为何偏偏要问你一个小女子?本宫看就是你狐媚惑主,企图攀附皇家!”欣颜毫不退让,咄咄逼问。
欣颜的话说的有些过了,玉儿正准备出言制止,却不想福临先她一步,怒斥道:“皇后!注意你的身份!宛如是朕请来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朕来便是,何苦要污蔑宛如闺誉!”
欣颜被福临的话气的心口疼!自小便被宠在手心的她,何时被如此侮辱过!
“哼!大晚上的孤单寡女单独呆在室内,既然你们敢做,还害怕别人说么?”
玉儿没想到欣颜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福临却是猛的摔了手里的棋子,怒道:“皇后!谨言慎行!这吴克善难道没教你么?你别以为有吴克善撑腰,有太后庇佑,朕就拿你没办法!你信不信,朕若是想废你,任谁都拦不住!”
欣颜惊的退后了一步,废了她?他竟然说要废了她!
“哈哈哈!”欣颜笑道:“废了臣妾?好啊,皇上只怕是早就想废了臣妾吧?”
“皇后。”玉儿皱眉,想要制止欣颜说话,可是欣颜似是被福临的话气到了,根本不理会玉儿,只直直的看向福临。
“自从臣妾嫁进宫中,处处以皇上为先,可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皇上的事儿?可是皇上您呢,一直不喜臣妾,时时留恋在其他妃嫔处,处处打臣妾的脸,你可知道臣妾私下是怎么样被人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