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加时拉练完毕,所有人坐在草坪上,玩起击鼓传花的游戏,教官出题,若回答不上来,可选择俯卧撑10个或者表演节目,气氛活跃。后来一同学起哄让教官唱歌,下面一片附和声,看着这一群青春洋溢的脸庞,教官说要教一首军歌,所有人一起唱,再后来就演变成各种歌曲大合唱从五月天的温柔到倔强;从周杰伦的七里香、稻香还有千里之外、牛仔很忙等等;再到林俊杰的小酒窝、江南、背对背拥抱,一千年以后。欢笑声充斥着整个营地,那是难忘的一夜,葛寒的身边坐着洛晴,王曦还有江克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开心的,葛寒想,来到陌生的地方,遇到这么一群人,还有那个穿着白衣的温殊阳,她的人生好像在从灰色慢慢转变。对于未来,她是向往的。
后来的几天里,葛寒除了参加一下体力消耗较少的训练之外,其余时间都被教官安排到温殊阳那里休息。葛寒怕因其此会让其他同学产生不满,所以尽量坚持着接受训练,保证动作的标准性。
温殊阳每次看到葛寒训练的样子,都觉得这个女生带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她像是离所有人都很远,在自己的周边设置了一道保护层,可是那天她在自己这个对她来说尚属陌生的人面前却毫无戒备,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子。俩人站在一旁看着日光下的孩子,温殊阳像是自言自语到:
“去了很多兵荒马乱的地方,才深切感受到和平繁荣的可贵,人们不是恐惧着站在阳光下,可以安静的读书,可以充满活力的运动,可以因热爱而生活。”
葛寒想到洛晴告诉自己的关于温殊阳的故事,他是一名无国界医生,此次是一个阶段的休整,所以回国待一段时间。葛寒看着他的侧脸,想像着他在面对一个个生命的离开,该是多么煎熬和自责。
她懂得这种感受,在妈妈言韵去世前的日子里,她一直守在病床前,言韵讨厌陌生人的靠近,所以也就拒绝请护工。葛寒还太小,并不是很懂得如何照料一个病人,只是安静的呆在一旁陪着言韵,看着她因为一次次的化疗面色愈加憔悴,每天清醒的时刻越来越短,葛寒觉得她是很痛苦的,可偏偏言韵在葛寒面前一直都是微笑着的。
最后言韵决定要离开医院回到家里,她想着的是教葛寒如何生活,教她做菜,告诉她关于爸爸的事情。言韵在去世前联系了葛承睿,告诉他自己的现状,并请他将孩子带走照料,葛寒对于爸爸这个词太过于陌生,以至于她曾想过自己是要跟着妈妈一起离开的,因为她们俩是唯一的亲人,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如何进行下去,在失去言韵的陪伴下。
言韵理解自己的女儿,隐约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在离开前写了封信给葛寒,希望她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替自己好好看看没有看过的风景。葛寒是听言韵的话的,所以在言韵的葬礼之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她想要替妈妈活下去。
基地,军训。
为了最后的方阵检阅,所有的教官都格外严厉,惹得受训的孩子们叫苦连连,却也在一招一式中懂得了规矩,用付出过的汗水,得到属于自己的坚毅。这份建议使得他们慢慢适应军训的节奏,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度是回到宿舍沾到枕头就可以睡着。
到了成果验收的时候,各个精神抖擞,踢着正步走的整齐划一。与教官道别时,有的人在默默流泪,来到这里,有辛苦、有收获、有成长,朝夕相处的日子总有别样的意义;离开这里,意味着繁重的学业,紧张的生活,青春期的烦恼,纷至沓来。如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彼此互道珍重,互相鼓励着开启新的生活。
日子不急不慢的过着,军训时晒黑的皮肤印记慢慢淡去,洛晴还是时不时的骚扰一下郑之尧,顺带拉上葛寒前去。王曦还是成功的要挟江克明跟他一起组队打篮球,至于要挟的缘由自是军训时挨的那一脚。
王曦常想邀请洛晴和葛寒去看他们打篮球,当然主要是当他的啦啦队。因为江克明每次出现在球场上,任然都会在场边加油助威,或送上自己准备的饮料,球队里的人都很羡慕江克明的待遇,美女在场边加油的待遇,自然是及其有面子的。
在郑之尧忙着备考,功课紧张之时,洛晴是不愿打扰的,所以也会拉上葛寒到篮球场边看着王曦和江克明打球。球场上,江克明穿着耐克的白色球衣,臂上带着一个白色的护腕,在场上奔跑着,伸出手跟队友打手势传球,球进了,江克明与队友击掌庆祝,洛晴在场边拉着葛寒的手挥舞欢呼着,江克明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许是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着贴在脸上,他伸手拨弄了一下。
稍事休息的时候,王曦与江克明往场边走去,任然将一瓶水递给江克明,江克明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不用了,任然对着他微笑了一下,坐在他的身旁。洛晴带着葛寒朝着王曦和江克明走去。
“可以啊,冰山,进球帅爆了。”洛晴对江克明说到说着,一旁的王曦抬了抬巴,似是等待着洛晴对自己的夸奖,“王曦,你球要传准一点。”王曦翻了翻白眼,表示无语,随后看着他们说:
“水呢,不是说让你们帮我带水的吗?”洛晴摊了摊手,表示没有。葛寒淡淡笑了一下,将自己手中为他准备好的水递过去,王曦开心的接过,那边一起打球的兄弟看到这一幕起哄说到:“可以呀,王曦,送水哟。”王曦说了声“去去去,别吓着我女神。”葛寒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江克明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着前方,身边的任然在跟他说着什么,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回复。
周五的下午的课上讨论环节,江克明说了句温殊阳晚上要请客吃饭,让带上王曦、洛晴和葛寒他们,问他们是否有空。洛晴拉着葛寒说,我们有空,王曦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下课后,几个人到了医务室,温殊阳正等着他们,他的师哥要交流学习几个月,就拜托他来了。临近周末,医务室并没有多少病人。温殊阳问他们想去吃点什么,夏季的夜晚,街边的大排档自由无拘束而又别具味道,成了他们的首选。
温殊阳开车带着他们到了一家集烧烤和海鲜的店里,几个人点单之后,坐在露天的椅子上聊天。葛寒以为医生都或多或少有些洁癖,这种路边的食物一定是不会碰的,没想到他竟然同意来这。王曦说要来几罐啤酒,配上烧烤更有味道,就看见温殊阳摇了摇头,说了句“未成年人禁止喝酒”。王曦讪讪的点了点头,洛晴开口问道:“温医生,您为什么想要去做无国界医生呢?在环境优渥的大医院工作,不是也可以救助病人吗?”这也是葛寒想知道的。
“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看到了一本书叫《写在救援侧面——无国界医生的故事》,有一章是救援人员讲述在卢旺达大屠杀时的所见所闻,文末有一句:“当人性泯灭,失败的是你我每一个人。”以前的我,只是把学医当作寻求一份职业,也不觉得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是当你看到那些在炮火下寻求生存的人,没有医疗资源的救助,最后甚至是生命的消逝,我觉得有些挫败,所以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况且这里的人们不缺我这一个医生的,那儿不一样,医生的存在,会带给他们希望。”温殊阳回答到。这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心存善良,但温殊阳的善良是葛寒觉得独一无二的吸引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