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榛打开一尺见方的小木匣,发现里面有两张路引,盖着官印,但名字和日期都是空白的,旁边一张白纸写着路引的用法。“师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聂榛心想,把路引取出来,小木匣没舍得扔,放进自己的小包袱里,借着月光,朝陆铭白天走的方向赶去。
夜晚的路并不好走,四周黑漆漆的,开始的时候,官道两边都是田野,在月光下,还算清楚。等走到一半的时候,道路两边渐渐变成了树,月光被树遮挡。这个季节的树叶只是泛黄还没开始掉落,偶尔撒进来的月色就显得格外瘆人。聂榛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越走越深入树林,风声在寂静的树林里,偶尔带着几声呼啸,聂榛开始小跑:“听说做熟悉的事情可以壮胆啊,不如背药方吧,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恶寒发热头身痛,喘而无汗服之宜。”边跑边背,越来越害怕,声音也就越背越大,吓得聂榛背的声音更大,小跑速度更快,开始还能完整的背出来,慢慢地变成想到什么念什么,“四逆散方用柴胡,芍药枳实甘草须,黄芩甘草薄荷饶,玉屏风散最有灵……”最后变成狂奔,也顾不上背了。
跑了不知道多久,聂榛只觉得自己再跑下去就跑死了,才停下来,估摸着追兵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才找了一个粗点的树,爬上去紧紧的抱着树杈休息,也不敢睡,一直等到东方泛了鱼肚白,才下来继续赶路。
就在聂榛觉得,自己腿就要断了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小镇子,镇子不算小,人来人往,聂榛找了一个早点摊子坐下。“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一队骑着马的人经过?”聂榛心想,只知道陆铭向这个方向走了,打听陆铭的事情,老板不一定不知道,不如打听杀了师父的歹人的路线。
老板立马说:“见过,我们武夷镇啊,是方圆百里以内最大的镇子了,也是去金麟城的必经之路,各路人马都在这里歇脚,不知道姑娘问的是哪路人马呀?”
聂榛目瞪口呆,只能又问:“那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少侠?长得很好看,穿着蓝色布衣,对了,他脖子比脸黑!”
老板思考良久,终于回答:“见过,见过见过!我当时还纳闷呢,果然是男人,敷粉也不把脖子擦擦。”
聂榛忍不住笑了起来,昨夜走夜路的阴影,瞬间消失了一半:“那他向哪个方向走了呢?”
老板没有立马回答,反而问:“姑娘要不要来点吃的,不是我吹啊,我家这个豆浆,是整个镇子最好吃的。”
经过昨天的危险,聂榛一直惊魂未定,听老板一说豆浆,肚子非常配合的叫了起来,聂榛尴尬的揉了揉脸,说:“要。”
吃饱喝足,聂榛已经打听到,陆铭朝金麟城去了,距离此地20里,如果快点走,一个半时辰就到了。事不宜迟,聂榛再次出发了,去金麟城的人很多,一路上牛车马车和行人不断,偶尔还有坐在牛车马车上的人跟聂榛打招呼,聂榛从小去的最远地方就是燕来镇,对“外面人”的热情还不适应,别人向她招手,她就傻乎乎的笑。
前文说过,武夷镇是去金麟城的必经之路,附近有些人,家里养了马和牛的,农忙时去田里帮忙,闲时就在两地来回跑,拉行人赚点小钱。一路上向聂榛打招呼的就是这些人,意思是问她要不要搭车,聂榛不懂,只以为是“外面人”热情,一直微笑的脸都要僵了。
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金麟城,城门口有守卫把守,进城的人早就排成了长队,等着检查路引。聂榛忐忑地把填好的路引拿出来,守卫看了一眼,顺利地进城了。
金麟城很大,想要打听一个人难度就大多了,聂榛心里清楚,陆铭比她早走了一天,歹人骑着马,都比她要快的多,心里很是着急。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个面庞白净,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过来搭讪:“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