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予极冷的气压不仅是宋橙感受到了,连云歌也感受到了。
可是她不会像宋橙那样讨好傅安予,没有理会身后的男子的不明“怒意”,拿着手机就往楼上走,徒留傅安予一人。
在客厅里的傅安予看着那个女子挺拔的背影在楼梯的远去,暗自气极的他将自己气笑了,本来以为自己妻子在听到这些她不喜的食物时,会提出自己的不满,表达自己的喜好。
可是那个女子宁愿对着自己厌恶的食物只吃白饭,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意和他服软一次。
傅安予笑着摇头想:“这女子根本就不把落云居当成自己的家,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只是这间偌大建筑里的客人。所以她才不会将自己的行李完全收拾在衣柜里,所以她不会依据自己是落云居女主人的身份去制定菜单,所以她不会理会和关注自己丈夫傅安予的情绪”。
怎么不是娶了一个”孩子脾气“的妻子回了家?他想。
”可是今天在傅宅云歌就没有进食多少,要是今天晚上又没有好好吃饭,万一伤到胃怎么办?“傅安予摇头自顾想着,脚步迈向连接厨房的内线电话。
男子认命地拨打厨房内线电话重新更改菜谱,还特意强调不要出现一点的腥味。
电话刚放下,傅安予就听见身后脚步急促落在实木楼梯的匆忙脚步,他回头便看见一脸焦灼的云歌。
云歌脸上的那份焦灼与不安对于傅安予来说是生动的,因为这样的云歌像是有了”七情六欲“,这与之前在他面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还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傅先生,你能送我去机场吗?我哥哥来云城了”。女子急切问道。
呵,那份情绪上的波动还是因为一个云梓丞,即使现在她云歌已经是他傅安予的妻子,即使他曾在巴黎对她以死相救,即使今天是他们的新婚第一夜,她任然要去找云梓丞。
云歌看着眼前神色漠然的男子,再次恳求:“傅先生,我哥从瑞士的医院跑出来坐飞机到云城,我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求求你帮帮我一次“。
你笑命运多荒唐,傅安予因一个云歌魔怔,冷漠少言的他可以说上一堆话和云歌交流,可是她从来只有寥寥几句的回答。
可当一个云梓丞的出现,竟然让情绪一直很平淡的云歌说那么多字的话,脸上带着生动的表情。
他是嫉妒的,嫉妒云歌对其他男人的在意。
傅安予艰难地咽了喉咙,像是努力了许久才发出沙哑地声音说:”好,我带你过去“。
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傅安予的心就好像被人放置铁板上灼烧那般疼痛,他很想对云歌说:”你怎么能这样就去找他呢?今天是我们的新婚第一夜。“
但骄傲如傅安予,他不会对云歌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还不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傅安予的理智告诉他:得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吓跑她,不要吓到自己的妻子。
理智虽然告诉傅安予不能冲动,可是陪同云歌去往机场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看见那个女子焦虑的盯着手机微信页面和时表的走动。
到了机场,急于寻找云梓丞的云歌还没等车子完全停稳,急冲冲地打开车门跳下车,没有看见那个男子伸出来的手和听见担心的声音。
女子的脚步太快,将早春的外套落在了车上,等傅安予找到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云歌蹲在一个男子面前,低着头像是在哭泣的画面。
他看过云梓丞的资料,自然也认得他的模样,而云歌面前的男子就是云梓丞。
男子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外套,墨镜下的双眼透出一种摄人的光。
坐着的男子黑衣黑裤,带着一股苍凉的末世感觉,一身黑衣下是他人不可比的细腻肌肤。可能是常待在病房不见阳光的原因,男子的脸透一种病态的苍白,黑色的衣服将他的苍白显得更加明显。
可男子的脸上眼里是压抑的痛苦,喉间发出类似于困兽的哀鸣。
机场往来的行人们像是他们故事里的背景板,他们之间的故事像是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傅安予有一瞬间觉得他的眼里像是被过滤掉了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两人。
云歌看不见站在不远处的傅安予,所以也感受不到那个男子同样的孤独。
傅安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呼吸,迈步向两人走去。
靠近,将自己手肘间披着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女子的身上,女子的背脊微僵。
不一会儿,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问候:”你好,我是傅安予,也是云歌的先生“。
一句云歌的先生,将坐在这,蹲着的两人从自我的世界拉扯出来,不让他们再多加沦陷。
但这座悲喜城里的一夜,太多的人沉沦在自己的世界,或是傅安予,或是云歌,或是云梓丞。
他们纠缠,他们挣扎,可还是赢不了命运的漩涡,只留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