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僵住,思维仿佛也被冻住,这一瞬间,叶轻尘觉得上官红的眼泪简直就是他天生的克星,上天用来对付他的最强大的利器。努力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叶轻尘轻轻地擦去上官红落下的泪水,用再温柔不过的声音问道,“怎么哭了?是哪里受伤了被我碰到了?”
“没有,我…我就是替你感到心疼。”
就在这一刻,叶轻尘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温暖遍布全身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才明白,为什么人会是群居的生物,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竟比世界上所有的灵丹妙药都要神奇,一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伤和痛。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为你的伤和痛而哭泣、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分担一切的苦与泪,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也许,人这一生追求的,除去名、利、财、权,还有认同、理解和陪伴。
西荒城,黄土上,黄沙玉沙浑然一体,叶轻国于这茫茫天地中禹禹独行。
接住空中飘来的一朵寒酥,叶轻国吐出一口白烟,“又得赶上三四天的路了。”
来西荒城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他还是来了。上官红问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说,为了见她一面,这的确就是他来西荒城唯一的目的——见见弟弟喜欢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能放心地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叶轻国忽的停了下来,因为前方有人。
朦胧月色之中,来者身着道袍,身形高大而挺拔,手中抱着一把拂尘,口中说着“无量天尊”。
“青云观观主穆青云。”
“阁下好眼力,正是贫道。”
“你来寻我?”
“贫道来寻叶倾国。”
“那便是我了,敢问道长寻我何事?”
穆青云半阖着眼睛,摇了摇头,道,“贫道寻的是叶倾国,为北宋倾其所有的叶倾国。”
“那道长找错人了,在下叶轻国,轻若鸿毛的那个轻国。”
叶轻国越过穆青云就要接着往前走去,穆青云却像是幽灵一般再度挡在了叶轻国面前。
“贫道换个说法,贫道寻的是叶思朝与穆念恩的长子叶倾国。”
“你到底是谁?”
“阁下不是说了吗?青云观观主穆青云,怎么反过来还要问贫道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贫道是你舅啊。”
“我舅舅?”叶轻国仔细搜索着那段他一直不敢触碰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有关母亲弟弟的身影,“你是…穆云卿。”
“现在的年轻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大没小的,舅舅不会喊吗?”
“云卿青云,你连姓都没改,我早该想到。”叶轻国抬起眸来,霎时间凌厉之意满布,“所以,十八年后的今天,你来寻我做甚?”
“楚白衣已经找过你了吧?”
“你是他的人。”
“可以这么说,毕竟愿赌服输。”
叶轻国挑了挑眉,“他让你来找的我?”
“准确来说是他将你的存在告知予我,我才来找的你。”
“怎么?他不想报复我吗?毕竟,三年前那群袭杀他的黑衣人可是我的人。”
“他说过,小打小闹罢了,你并没有认真下手不是吗?”穆云卿古井无波地说道。
“他这人可真惹人讨厌。”
“能看穿别人想法的人自然是讨厌的人,你难道不是这种人?”穆云卿反问道。
“这种人确实很讨厌,所以,你也挺讨人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