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诺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一座房间,和其他三人坐在一起。他环顾着房间的四周,所有的家具都顺着地板向前倾斜着,让他突然有种重心发生了偏移的错觉。
这原本是帆船最底部的船舱,类似于之前发现库伯的地方,潮湿、阴冷,甚至还能隐约闻见那股难以言喻的海腥味。但就是如此破败不堪的小空间却成为了母子二人最后的庇护所,它确实有些狭窄,地面上甚至无法再多摆一把椅子,除了洛普德之外的三人只好缩在橱柜的一角,将那些布满裂隙的盘子摆在一边,生怕会毁坏母子俩最后的财产。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在现在的卢娜欧蒙见到外乡人”
女人说着,将啼哭的婴儿轻轻放在了用帆布吊起的简陋摇篮中,抬起那只树枝般瘦弱的手掌抚摸着他的额头,鼻腔中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我也不敢相信德拉诺在内心感叹道,眼前这位女士瘦的就像个影子,如果光线再亮一些她说不定都会彻底消失。而孩子的腹部却圆的像个皮球,那并不是因为他刚刚饱餐一顿,而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腹部积水。
等那孩子完全睡着后,女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摇篮边,拉开餐桌下的箱子坐在了洛普德的面前。
“这艘船是怎么回事?”阿莫罗抢在洛普德开口前向女人问道。
“它原来是我们的旅行船几年前我和我丈夫带着女儿从迦南返乡而来,可在接近岛屿的时候却发生了海啸,等潮水退去后就成了这样。”女人低着头向他回复道,“我是尼娅莎古德伯格,随我丈夫的姓氏。”
“洛普德。”驱魔人点了点头,友善地和尼娅莎女士握了握手,“看得出来,你们是为了避开盘踞在这座岛上的野兽才会选择住在这艘船里的,是吗?”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吗这已经是我们被困在这里的第二个年头了。原来考虑着在艾兴莱德把事情办完就能回到卢娜欧蒙来生活了,谁知道这里却已经成了亚兹拉人的堡垒。”
尼娅莎女士带着一丝哭腔说道,走到门口拉动了一个金属吊杆,与此同时,船舱外传来了钝器砸向地面的闷响。
“你们是艾兴莱德人?”德拉诺对尼娅莎的解释表示怀疑,他没从这位女士的表述中听出任何熟悉的口音,而且语句说得也有些不连贯,像是硬生生把单词拼凑成了句子。
“我是卢娜欧蒙的居民,但我的丈夫列昂尼德确实来自于艾兴莱德。他是一位探险家,同时也是航海家和机械师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丈夫亲手制造的安全设施,船锚改造成的防护门或许没什么威胁性,但至少能把那些野兽挡在外面。”尼娅莎指着挂在门口的各类金属握杆说道。
“能够在现在的卢娜欧蒙活下去需要有超常的勇气,我能体会到这种孤独”德拉诺低着头说道,他不愿意在本地人面前提起关于亚兹拉人的事。
“实际上我们并不是最后的生还者,在西海岸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躲在废船中的本地居民,我们自称为搁浅者,用帆绳将彼此连接起来传递货物。”尼娅莎解释道。
“这里还有其他幸存者!?”德拉诺惊讶道。
“是的,但也就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在所有的搁浅者中我们的位置最偏远,可能是因为潮汐的原因。而且现在我们的帆船被野兽咬断了,同时也彻底失去了和其他搁浅者的联系,只能被留在这里苟延残喘”尼娅莎闭上双眼说着,似乎想要遮住眼神中流淌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