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洗漱完毕就往正堂走,老沈氏和沈芸果然已经穿戴整齐等着了。“孩儿来迟了,望祖母、母亲勿怪。”裴珲拉着于敏惠行礼道。
“怎么会呢”老沈氏笑道“你们这两日辛苦了,合该多睡会儿。”
“正是。”沈芸也笑道,她这两天一路车马奔波,同样也累得不行,只是一想到心爱的长子成亲了就极为兴奋,怎么也睡不着,导致今天不得不扑了厚厚的粉来遮盖黑眼圈。
两人乖巧地给她们敬茶,老沈氏和沈芸庄重地接了,又各自将悉心备好的礼物送给于敏惠。老沈氏送的是一枚赤金牡丹花扣,是她当年的陪嫁之物;沈芸则送了一条白玉雕花十八子手串。
于敏惠小心地接过去收好,又向二人道了谢,这才同裴珲一起起身。
沈芸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敏惠,刚看到她脸上的胎记时也惊讶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方才她观其言行,只觉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不禁又替她惋惜起来。
老沈氏却是早已见过的,因此一派坦然,沈芸感到吃惊地时候她还瞪了她一眼,生怕她伤了于敏惠的自尊。
于敏惠悄悄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存了几分感激之情。
老沈氏照例嘱咐了他们几句后,敬茶之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裴珲去跨院把裴琅喊过来,几人开始摆桌、布菜、吃早饭。于敏惠本想站着伺候他们吃,被老沈氏不由分说地止住了。
老沈氏对她道:“咱家没这些臭规矩,你吃你的不用管别人。芸娘以前就没做过这些事。”
沈芸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姑母说的是,惠惠你坐下罢,不用担心,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裴珲把于敏惠拉到身边,叫她跟自己坐在一起。
于敏惠和他们一起坐一张桌吃饭,感觉十分稀奇。因为在于家夫妻都是分桌而食的,从来没有机会凑在一起,而且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她母亲还要站着伺候,叫人看了极不舒服。如今见裴家完全没有这规矩,她虽然仍有些忐忑,却不由得喜上眉梢。
吃过饭,沈芸就跟他们告别了。吴应物父子俩还在镇上等她,她不能叫他们等太久了。
裴珲雇了马车送她过去,裴琅听说吴玉阶也来了,便也想跟过去。于敏惠站在门口送他们,问道:“婆母何时再回来?”
沈芸想了想,直言道:“等六郎成亲的时候罢。”不然没有理由啊。
于敏惠看了一眼一脸稚气的裴琅,估摸着至少要有七八年见不着沈芸了。
“你们若是想我了,就来扬州找我罢。”沈芸道。
于敏惠答应一声,看着车夫扬起马鞭载他们远去了。
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裴珲和裴琅又被塞了一堆大包小包,沈芸一个劲儿地给他们装东西,吴应物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她,一边提醒她别忘了这个那个,一边宠溺地扬着嘴角。吴玉阶和裴琅玩熟了不舍得分开,嚷嚷着要去裴家住,还围着裴琅窜上蹿下,被吴应物一掌摁了下去。
吴应物生意繁忙,能抽出几天时间陪沈芸过来已是极不容易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事,于是便和他们一道启程,出了镇就分道扬镳了。
裴琅抱着一匣子燕窝感慨道:“吴叔对母亲真好。”不然也不会特地买燕窝送给老沈氏了。
裴珲默然不语,心里却承认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