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姚负并未掀开车帘,只是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开口询问道。
“遇到了这宝瓶镇的滚刀肉,我斩了他们其中一人的手臂,现在有些麻烦了。”
韩天狼微微皱眉道,此时手中刀尚未归鞘,刀尖尚有鲜血滴落。
“听这些人言语中,这宝瓶镇还有其他官员?”姚负轻声问道。
“嗯,这宝瓶镇有一座为王朝皇家制造瓷器的官窑,应该是有朝廷的官员前来验收,万一是誉王的人就有些麻烦了。”
“有把握杀出去吗?”
“啊?”韩天狼一愣,他没想到姚姑娘这温婉的性子,居然冒这么一句话出来。
这里围着的人足足三十有余,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只是心思极坏,专做这些讹人的勾当。
若是他杀出去的话,一人一刀足以,但恐怕会出现一片血腥场景。
“不敢杀人?”姚负接着问道。
“不是……”
“你若是狠不下心来,今日死在这里便是我们,即便不死,他日你去了边境之地,在北莽铁蹄之下依旧难以幸免。”
姚负的语气很轻,让人听不出喜怒。
“好。”
韩天狼点了点头,直接出刀将一名最近的百姓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没有丝毫留情。
这也是之前混在人群里,一起围着韩天狼和那中年寡妇一起想要讹人的小镇百姓。
众人惊诧,这次是真的开始纷纷散开,看着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不敢再靠近马车。
他们没想到这个外乡人居然这么狠辣,之前砍了屠夫半截手臂也就罢了,这次居然直接杀人。
这就好像讹人钱财的老人家,遇到了一脚油门踩到底的暴躁司机。
“你们……你们别躲,快拦着他啊,让他走了大家就什么都捞不着了!”那名中年寡妇开口喊着。
但自己确是远远的躲在摊位后面,一点不敢靠近。
“围上去,围上去!”
众人纷纷呐喊,但脚步却都是各自后退,纷纷想要将周围的人推上去阻拦马车。
突然。
一队官兵小跑而来。
那名中年寡妇立刻上前高声道:“大人,这里有外乡人持刀杀人,还请大人做主啊。”
一队官兵分列,众人纷纷朝着最深处的官轿跪拜而下。
而里面坐着的,是从京城来的大官,没有品阶,但却不容任何人小觑。
原因无他,此人来自王庭司礼监。
“什么事啊?闹哄哄的,吵的杂家头疼。”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只是说话之人并未下轿,而是一位地方官员上前开口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那人持刀行凶,当街砍杀,我们都是证人啊,那里还有血迹。”中年寡妇指着韩天狼开口道。
那名地方官员朝着车轿上的韩天狼看去,此时的韩天狼手中刀仍在滴血,而马车旁的那具尸体则是最好的罪证。
几乎是一眼便可判断,的确为韩天狼持刀行凶杀人。
“好大的胆子,公公今日来宝瓶镇视察官窑,尔等居然敢当街行凶,以血气冲撞了公公,来人,将他们拿下!”
周围的官兵立刻准备出手。
韩天狼面色凝重,这些普通百姓的围堵他能杀出去,但面对二十余名官兵的围杀,他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而且就算自己能杀出去,后面还有目盲的姚姑娘。
“姚姑娘……”
“来人应该是个太监,你直接问问他们,一个阉人也敢放肆?”姚负轻声道。
韩天狼闻言,立刻朗声转述:“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大胆!”
“好大的胆子!”
第一声来自那名地方官员。
第二声则是轿中那位面白无须的太监亲自走了下来,看着马车上的韩天狼,眼神冷冽。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阉人”二字。
这也是大多数太监心中的一道伤疤,岂能任由他人随意揭开?
“给我抓活的,杂家要将他给千刀万剐了!”
“将这个扔给他看看。”姚负将那块李慕白赠与的令牌取出,稍微掀起一些车帘递给了韩天狼。
韩天狼接过,看着那名太监冷声道:“既然是宫里阉人,应该认得这个吧。”
说吧,令牌被直接扔在了那名太监的脚下。
旁边的地方官员倒是十分殷勤的将令牌捡了起来,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只有一只巨蟒和一个“靖”字。
不是金龙,自然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直言道:“拿个破令牌连龙都画成了蟒,也想糊弄我们?拿下!”
“等等!”
这名太监见到令牌之后却是脸色一变,接着从那名地方官员手中双手接过令牌,仔细的查看起来。
质地,边角,图案,似乎是在辨别这令牌的真伪。
在确定了一番后,挥手示意这些官兵撤开,看着马车上的韩天狼试探性的问道:“阁下从各处而来?”
姚负轻声道:“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