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是一个女人。

在场的都是男人，不好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蓝瑛没那个顾忌，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脱了散发女人的双手关节，摘下对方腰间一个特大的百宝囊，打开一看，哼了一声说：“果然是个妖人。”

囊中有各种小刀小枪小剑，有纸人纸马，有各种法器，还有盛烟雾磷火的喷器，有可发各种异声的哨笛，有藏着臭味的喷管……稀奇古怪无所不包。在大厅外面，还有一根黑色的招魂幡，也是这个女人的，显然是忍耐不住，想要直接将魂魄吸走，在她的腰带上佩了一把匕首，那是万一法术无功时所需的兵刃。

张朝阳上前将女人脸上的长发撩开，露出一张清秀苍白的小脸，看年龄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双眼紧闭，脸上犹带着一抹骇容。

“她不是死了吧？”蓝瑛问道。

“没死。”

张朝阳扫了一眼，淡定地说道：“她不过是被我的掌心雷震得心神失守，不久之后就会醒过来。”

他所谓的‘掌心雷’，是纯阳真解中的一项道术。顾名思义，是能够从掌中喷发雷电。在道书中，有更高深的雷术，但她的根基尚浅，只能从基础的学起。虽然只是第二层的威力，但和江湖上那些卖把式的大不相同，后者不过是用一些磷火弹、烟雾弹、闪光粉合成出来的效果罢了。

这时候，廉守敬也匆匆地过来了，一看那女人的相貌，便觉得有些眼熟，旁边的管家倒是先想到了，讶然道：“老爷，这是小茅观那个老道姑的徒弟啊。”

“是她？”廉守敬恍然，随后便是一脸的怒气。

“你们认识？”张朝阳问道。

“谈不上认识。”

廉守敬叹了口气，说道：“小茅观距离我们村十六、七里左右，以前没多少香火。去年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老道姑在县里打通了关节，成了观里的主持，而且这个道姑也有几分能耐，无论是算卦还是符水都有两下子。我也是听到传闻，两个月前去求符水，当时小女听说，因为好奇，非要缠着我同去，说要为母亲尽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跟老道姑照了一面。”

说到这里，廉守敬脸上一片痛悔。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廉小姐的错，没必要悔恨。”

张朝阳淡淡地说道，“今天晚上，那老道姑必定有所行动，你们各自回房，无论外面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要露面。”

“是。”

几个人亲眼见过方才张朝阳的手段，此时自然是不敢有违。

张朝阳也简单地布置了一下，直到午夜过后，才堪堪完成。

大厅里，有一口大缸，陆贞儿——就是那个小妖女面色苍白地坐在那里，脑袋上顶着一个烛台。

张朝阳就那么像平时打坐一般盘膝坐在大厅中间，神色平静如同老僧入定。

将近黎明的时候，庭院中蓦然刮起一阵怪风，气温陡然降了下来，犹如数九寒冬一般，片刻之后，那道怪风化成一股旋风，把庭院中的落叶刮得团团转，枯叶擦地声令人闻之毛发森立，不寒而栗。

大厅外面传来奇异的声响，一道乌光突地从厅外射入，直奔陆贞儿头顶的那盏烛火。

烛火立即摇摇欲坠，开始拉长，最后变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