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俊小哥儿,我跟你说啊,”憨娃娘逐渐不笑了,她看一眼已经拐进楸树丛的白衣女人,再看看一脸疑惑的林撼,神秘的往他前凑了凑,“呵呵呵,我跟你说,老明头儿,那可是……”
虎子妈突然扯扯憨娃娘的胳膊,递上一个更加让人费解的眼神:“哎……”
“哎呀,没事儿,这又不是咱乱说,这都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儿哩,和人家记者小哥儿拉拉,有啥事儿哩……”
虎子妈松开了扯住憨娃娘的手,退到一旁,心怀忧虑的看着憨娃娘将要开始的神采奕奕的演说。
“呵呵呵……你是不知道哩,小哥儿,那老明头儿别的本事没有,干那事,男女那事,很有一手,嘿嘿,一把年纪了,馋猫一样哩,还和年轻时候差不多,呵呵呵……”憨娃娘一声高一声低的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老明头儿的风流韵事——张家婶、李家嫂、周寡妇……一桩桩一件件的,憨娃娘真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乡村艳事在她的口中却有着特别的幽默,听得林撼眼花缭乱,云里雾里的,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老家伙,居然和村子里好几个女人滚过林子!
“……哎,你知道吗?就刚才那个”,虎子妈用手指指刚刚白衣女人坐过的地方,她的说话风格显然与憨娃娘不同——“玲玲妈,这几天被那个死老头子瞄上了,怪可怜的女人,孩子那么小就死了男人,老婆婆又瘫着,嫁也嫁不出去,唉!那老流氓几乎天天晚上变着法的往那房子里钻,玲玲妈为了守个清白的身子没少吃苦,唉,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被他糟蹋了……”
虎子妈的话让林撼的胸膛里立刻便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怒火,随时可能喷薄而出!他情不自禁的望向那出楸树环抱的破旧房屋,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了……
“是啊,是啊,”憨娃娘也跟着情绪低落了些,不过,片刻之后她立刻又神采飞扬了,她凑过来,压低声音:“……呵呵呵……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哩,是经常有些城里人找他,都是些看起来穿得很体面的人,脸上头上油光光的,呵呵呵,他们都是来找老明头儿求药的,呵呵呵——春药!哈哈哈……”
“吱——”林撼的耳朵突然鸣叫起来,无论用手拽,或者用力的吞咽一口吐沫都无法治愈,一直叫着,像谁在他耳边用不锈钢勺子用力划过玻璃,又像一只知了在不停鸣叫,除此之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心砰砰砰的狂跳,额头的汗珠似乎已经汇成了一条小溪,淙淙的划过脸颊,两个女人讲的故事一下子都变成了电影画面,青山绿水、阳光恬淡突然被一个淫荡龌龊的身影占据,他们在他眼前飞速的旋转着、闪烁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两个女人看看西斜的太阳,站起身,拍拍屁股,冲林撼说了什么,朝村子深处走去。
林撼终于捂出了满身汗,他感觉汗水顺着胸口一寸一寸的往下滑落,像虫子爬过,披着的被子又滑落了,一阵山风吹得他结实得打了一个冷战,他又望着那座楸树下的破旧房子,突然心跳得不能自已……
“哎,林儿,你好点儿了吗?瞧你披个被子,还真时髦哈,第一眼我都没看出来是你……”
大刘老远的冲林撼打招呼,手里依然抓着一把什么,不停的往嘴里送着,“给,哥哥我给你留了一把——喏,极养生的呦!明老给的!我去!你是没见,那老头,六十了,红光满面,脸上一条褶子都没有,壮得跟头牛似的,你看你看,有照片为证——”
兴致勃勃的大刘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他和“明老”的合影,照片里肥硕的大刘身边,一个身材微胖的几乎秃顶的老头,也像城里的老学究那样,从鬓角挑出一绺长发从额头绕过光秃秃的头顶,脸庞红润,体面的笑着,除了头发,确实很难想象他已是个花甲之人,他一席白衣白裤,俨然一副养生高人的模样——“呵呵,看,这就是明老,嗯……就是头发少点儿,呵呵呵……”
“就是,明老真是高人,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身体那么好,红光满面的,对人那么热情,呵呵……”牛大姐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心情出奇的好,不停的笑着,“你知道吗,林儿,这明老还会看手相,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的看了半天呢,呵呵呵……说我的手好看,掌纹好,这个那个的,呵呵呵……一个劲的说我保养有方,还说要和我一起切磋呢,哈哈哈……”
“切,还搞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什么像那么回事儿啊,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大刘一边往嘴里继续送着吃物,一边又一次看着那张照片。“人家说我,阴阳不和,什么分泌不调,什么肝……什么肺……总之一句话就是——虚!”
“你?虚?虚胖吧你!”他轻蔑的笑了。
“哈哈哈……”牛大姐走出老远了,笑声清脆。
“哎?你咋知道的?”大刘一脸的佩服,还不忘往嘴里送着黑黢黢的小药丸,“林儿!你也懂养生?”
“别吃了,小心……”有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他羞于启齿。
“啊?小心什么?明老说啦,这可是大补的东西,我太虚了……林儿,你,你还没好啊,你真应该去让明老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