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太小气了吧!”
“不是小气,你没听说,一分钱憋倒英雄好汉!”
许其吐吐舌头,很鄙夷吝啬鬼。人家把命都救了,你还舍不得几个钱?命重要还是几个臭钱重要?何必把钱看得比命都要紧!
初中毕业,他俩双双不上了,但一直保持往来。双方家长看在眼里,也都很满意。如兰的父母借着来赶集的幌子,在许其父母那趟街上走了两个来回,那比较不错的家境,尽收眼底。许其的新房子建好后,她妈也怀着偷偷的心里,提前为如兰看了一遍。对地角、位置,檐头高矮,门窗结构,都已经心中有数了。二十一岁那年,双方拿着村里开的介绍信,到镇上办理了结婚证。
深秋的一天,晚上村里放电影,许其用自行车将如兰捎来。此时的她出落得玉树临风,身材修长窈窕,舒眉展眼,落落大方。
许其忍耐不住,电影未完,他牵她就出了电影院。往他基本修缮完工的新房走去。
他们穿过小巷,避开行人,激动得心咚咚跳,话变得多余了。
这是刚盖的新房。在国子的石场买的石头,打的地基,砌的外墙。内墙是土坯垒的,门窗尚未完工,只用苇帘子遮风挡雨。炕上铺着半旧的席子,大热天的中午许其偶尔来歇息。
秋夜是凉的,从田里时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幽然而执着。
两人躺在炕上,透过苇帘洒下的碎月光望着,更多是感受着内心的澎湃与外面夜空的神秘。如兰有种淡淡的不安,隐约着不充分的准备,比起刚才在路上憧憬、激动,尽管平伏多了;但是面对陌生的,散发着泥草水腥味道的屋子,还是有几分生疏,几分微妙;几分依恋,几分忐忑。
盖房,为了娶媳妇,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一泥一瓦,一石一木盖起来的屋子,如兰再能够想什么?纵是广厦千间,卧不过六尺;每人的想法复杂多角度,但命运机缘之下,俯就多于苛求。想到这,她又突然心净了然,自然放松了。未来这屋子的女主人还能是谁?是自己呗!想起二八妙龄的当年,伏在许其身上,沿着山路没命奔走的场景,历历在目;宿命的铺垫不是恍如昨天已经安排妥了吗?她静静地感受许其焦渴摸挲的手,将她的衣服解开,并伴着急促的呼吸。
她冥冥中猛然想到了什么,说:“我还是走吧,别这样!”同时又爱怜地望着许其。在他的脸上,有令人发笑的笨拙与激情,她忍不住笑了。
笑,让紧绷的身体松弛;笑,更象东风,有东风,花儿便绽放;笑,是美的,对任何人都是宽容的;笑,更具浪漫情趣。
于是有了男女的第一次……
之前,许其和如兰对于男女的隐秘,懵懂而抽象;今天在神秘懵懂间,激情温柔中,如醉如痴。以后便进入更甜蜜的来往。人们都深信不疑,这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谁又能料到,就是这对伴侣,在以后人生中坎坷跌宕,风云变幻。
眼下,夫妻俩就陷入不和谐之中。
晚上,玉兰往往孤孤单单躺在以前和许其两人的被窝里,无聊又寂寞。许其常常借口不回来。这天她谎称有事,他终于回来了。
如兰拿一袋瓜子放在枕头中间。许其耷拉眼皮浮躁地看着。如兰,洗过温水澡,头发象水波追逐般展开。
过年时烫的发型,今晚新喷了香水,像桂花乍开初绽,满室飘香。穿着开领睡衣,一串白珠子项链,在芳馥馥的脖項上颇具妩媚和性感。
许其深知由于自己的愤恨、妒忌、赌气和报复,自己的恶作剧远离,以及在外面为了发泄愤懑、委屈而招花引蝶,故意亏待了她;懂得今晚如兰颇具情调背后的缺失,也深谙她不露声色隐含的嗔怪。他有些于心不忍的凄凉,发恻隐之心的愧疚,做亡羊补牢的跟进。要打足精神。
喝茶,茶能提神。他钻进被窝,露着膀子看了会电视,不由自主地就心烦意懒,瞌睡袭来。刚欲睡,如兰往杯里添些茶水。看着如兰桃李之容,春风扑面,他再次把杯子送到嘴边。
收拾妥当,如兰上了炕。钻进被里,看会儿电视,向无动于衷的他伸出了白馥馥玉嫩的胳膊,伸到他头下。他转过身去,意兴勉强,欠着身子把灯熄了。
如兰不生气,说:“老公,你不舒服吗?”便用手摸挲他的胸脯,他还无动于衷。
如兰心凉了半截,不得不泄气啊。
天亮,如兰醒来。许其象酕醄大醉,鼾声大作,深睡难醒。她突然发现丈夫的脖上有一团红印。昨晚自己没抹口红,也没吻它,哪来的?
她推醒了丈夫,要他解释。
许其故作含糊,说:“昨天手蘸红印油没擦净,一虫飞脖上,气急之下一拍,便有了红印。”
睡了一夜,那“吻”确实不太清晰。
如兰心想,她在村里是屈指可数公认的美人,谁能染指她的丈夫;丈夫能丧尽天良去睡别的女人?
这一想,她心放宽了,步子也轻快,哼着小曲,弯腰拿起钵子,到外头喂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