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山为东域边陲地带,弋阳宗以山为名,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派,祖上好像也是阔过的,据说是几千几万年前的大真人,季染看来十有八九是这些后辈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就像凡尘俗世一般,有些许地位就要从史家典籍里面硬生生淘出几个同姓的名人,奉为祖宗仙人,自觉脸上有光。
弋阳宗占据了这么大一块山脉,却也只是穷乡僻壤,那些高门大派看不上的边角料而已。门人弟子也没有几个争气的玩意儿,宗门始终振兴不起来,几代下来也就千把个弟子。
因此只分了七个主峰,传授七种不同功法,或为锻炼体魄,状若神魔,也不过是说得好听,有个铜皮铁骨就得烧高香。同时亦有炼丹采药炼器造兵这些旁门把戏。
细数起来,季染所在的摩崖峰却最是破落,前几代还好,都有百把个弟子能够充充门面,到了江枫瑶的爹江谦这一代越发不堪起来。
二三十个个弟子济得个甚事,除了季染的四师兄孟宁武,其余弟子也没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究其原因,离弋阳宗不远处有个青岚剑宗,宗门上下人人负剑。这些个心中想着“一剑西去万敌退避”的年轻人,早早奔着青岚剑宗去了。摩崖峰只得咬着牙收下青岚剑宗淘汰下来的歪瓜劣枣。
因此,摩崖峰上人丁愈发凋零起来。
摩崖峰主江谦也是个有心气儿的人物,五十来岁的光景已是聚花中期的宗师类人物,想着弟子实在愚钝不堪造就,不若将教授弟子的时间用来修炼,搏个有名有姓的金丹大宗师出来,总有弟子奔名来投,好过如今凄凉境地。
另一边却说季染在床上盘腿坐了一宿,天边泛过鱼肚白,夏天的早晨空气中湿度适宜,爽利得紧。
季染闭着双眼,面上也没甚表情,系统前些日子说他是“宽鼻厚嘴”,江枫瑶说他此前像个樵夫,也没差错。
如今仔细瞧去,真当是一天比一天俊,鼻梁如山峦一般高耸起来,眉骨随着扬起,两个眼窝在底下分不清神色。外翻的厚嘴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没的,逐渐变成了薄薄的嘴唇,平添两分颜色,额角垂下的头发搭在脸上,黑炭变成了白面团,看上去更似个清秀书生。
季染挺直脊背,将放置在膝上的双手一收,眼皮子睁开,分明射出一段神光来。脸上也带着喜色,暗忖道,“用了这么些年的时间,一直在通窍初期原地止步,也没个头绪。岂料得这一个晚上,就到了后期。”
随即站起身来,不似前几天的矮小子,身高长了一截。季染将手一摊,感知各个窍穴的充沛真气,脸上喜色更甚。
他却不知道,此前的各个窍穴跟那厨房的暗沟一般,充满了各种驳杂垢物,洗经易髓之后,身体一阵涤荡,窍穴通透,这一晚的修炼使其充盈起来,通窍后期不过水到渠成的事儿。
出了院门一看,天青气爽,季染又从墙根处摸出一根竹竿来,将摩崖剑法一式一式的演练出来,每练一次,心中就更通透几分。
他也只是以前愚拙,却并不真就蠢笨,一边练剑一边思索着迎敌之法。
想着若是敌人从腰际刺来一剑,该如何一挑;若是敌人当头斩下一刀,又该如何招架。
时至中午,季染又突然想起与小师姐约定的今晚盗经的事情,回到房间又一头扎进系统商城。
“啧,摩崖功竟然是本蓝色功法。”季染翻找半天,暗自想到。
“破落户也不定藏有几块宝贝,就连乞丐也得备着好几根苇棒,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季染兀自想:“这狗系统说起话来真当是一套接着一套,总有几分歪理邪说,几亿年来也没学得几分好处,这些功法绝技也不知从何处偷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