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德而言,梦见这样的光亮,终是应该醒过来了,他是知道的那样的光亮,于他而言是梦境的开始也是昭示。
看常德整理好中衣下了床,小丁子很是熟练地就上前给常德套好了今天的墨兰袍子。
“今日是初五,公公可是要去娘娘近前伺候。”
“嗯,你下去准备吧。”小丁子得令之后自然就下去准备了,准备不消多久,可一近前伺候自然就久了。
“娘娘,小德子来了。”
“啊,小德子,来看,你快来看,今年这花儿开的多好啊。”
“是啊。”
“是啊,这么好看,可惜奚儿看不到啦。”娘娘衣着自然华贵,面容也还是几年前的美艳,可是那苍白的脸,憔悴的神色也真的骗不得人。
“奚齐哥哥能看得到的。”贵妇人听着这明显安慰的话,说不上是被宽慰了还是如何,不过她终是笑了,看着眼前算是自己养大的另一个小子。“如今来我身边伺候的竟然只剩下你了,而我现在终于还是真的在这个王宫里出不去了。”
“那以后常德会常常陪在娘娘身边的。”
“知道你乖,不过你要是和我都是窝在这宫里可怎么办啊,乘着这几年你还没长大,能出宫就出得宫去玩玩,再回来给我讲讲那外面的趣事知道吗?”骊姬拉着常德的手,笑容是少见的真实的慈爱,“你要是和我这个老太婆困在一起在这王宫里有什么意思嘛,听话,到了年纪就出去吧。”
“不要,常德愿意一直陪在娘娘身边。”
“傻孩子,尽说傻话,算啦,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其实从冷宫到兰院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常德一路上想着之前娘娘的暗示,心里盘算着,真的等常德从冷宫在走回院子就已经是傍晚戌时了。
常德走进院子,脱下袍子,泡好一杯茶。
“昨日我差你探得的事呢?”
“小子还是依着平日说是给王婆送钱去,可是被告知王婆于月前去世了,他们看着王婆是贾府的老人,又守宅有功,已经好好安葬了。之后小的又四处打听了一下,贾府明面上是贾家那个远房表侄接手了,但是现在确实是这个成二。还有公公放心小的绝对没有暴露。”
“喔,是吗?”常德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手,嘴角的笑容看不清深浅,说的话也让人感觉到深沉的寒意,“你暴不暴露都不重要,他们既然现在就开始布局,自然知道各方势力会来窥探,只是他们能否想到我们也不尽然不是吗?”常德含下一口茶,看着眼前被送回来的银钱,思虑万千。“这么早就开始蠢蠢欲动真的好吗?”摆摆手让小丁子下去,常德看着窗外突然下起的雨,表情晦涩,思绪晦暗。
或许当年的贾府真的仿若后世鲁灵光殿,也当真是彤彤灵宫,“岿山穹崇,纷厖鸿兮,崱山力嵫厘,岑崰嶷,骈巃嵸兮。连拳偃蹇,仑菌踡产,傍欹倾兮。歇幽蔼,云覆霮?洞杳冥兮。葱翠紫蔚,田碨瑰玮,含光晷兮。穷奇极妙,栋宇已来,未之有兮。”
可惜一场动乱,本就在两年前落败的贾府和这曾经风靡一时的平旌巷一起成了历史里的一段风流韵事。但讽刺吧,当年的名门风流早已风化于尘土,甚至于现在两路人马争抢贾府的原因早已只是因为它背后那条直达中宫的暗道。
可也正印了这一切人患从来都只有人来偿,物和屋不过是人心的所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