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来到老人梦中。
梦中天蓝云白,晴空万里。
老人坐在家门口,眼神空洞,似在梦中也在思念不知音讯的儿子。
苏玄挥挥手,隐约马嘶声响起,一头白马来到跟前。
他转了一圈,披上了一身状元服,纵身上马。
再抬手。
四周平地生烟,淡淡青烟里,走出了两队人马。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大概是听到鼓乐声,苏老六微微抬起头,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人纵马而至。
人末至,便已大呼:“爹,我回来了。”
苏老六打了个激灵,扶着门框巍巍颤颤地站起来:“是天佑吗?”
“是我。”苏玄策马来到门前,一跃而下,跪到地上,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苏老六老泪纵横,扶起苏玄道:“孩子啊,你去哪了,担心死阿爹我了。”
苏玄抬头道:“父亲,孩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
苏老六几欲晕倒。
苏玄扶住他道:“父亲莫急,请听我说。孩儿虽已亡故,但天可见怜,让孩儿在咱们村中土地爷手下谋一差事。父亲请看,孩儿这一身装扮,可比生前强多了。”
他退后两步,转了一圈。
苏老六仍不敢相信:“天佑,你当真在土地老爷手下当差?”
“当真!”苏玄微笑道:“父亲白天,不才刚上庙里拜祭。老爷得闻,才着我回来看您的。”
苏老六喜极而泣:“那太好了,我儿能在土地老爷手下当差,真是祖上积德啊。”
苏玄握着老人的手道:“老爷还说,以后管父亲你衣食无忧。只是孩儿无法膝前伺候,还请父亲原谅。”
说完苏玄后退,重重跪下,端端正正地给苏老六磕了三个响头。
苏老六泣不成声,只懂死拽着苏玄起来。
这天晚上,苏老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失踪多日的孩子回来了,还陪他闲话家长,直到公鸡打鸣,他才恍然醒来。
“原来,只是个梦啊....”
老人叹息,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蓑衣!
他记得清楚,昨晚入睡时,仅仅披着薄被啊。
这时,一股淡淡饭香涌入鼻中。
老人看去,那桌上竟然已经摆好碗筷。那碗里米饭飘荡着淡淡白烟,饭上还扣着三两瘦肉。
米饭旁边,尚有一碟小菜,以及一杯米酒!
再看墙角米缸,竟然白米满溢,都洒到了地上来。
米缸旁边,堆放着一地新鲜蔬果,足够老人吃上十天半月。
“这,这...”
老人突然冲向门边,一把推开门,门外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老人有些恍惚,便要回房时,忽然看见门边竟然堆满了劈好的木柴。
柴禾旁上一口肚大滚圆的水缸里,已经盛满了清水。
苏老六泪流满面,老人擦了擦手。四下无人,他却道:“天佑,你放心吧。好好在土地老爷手下当差,阿爹会照顾好自己的。”
连续说了三遍,老人才回屋,端起了那碗还暖手的米饭。
苏玄站在窗口,看着那吃着饭的老人,对后面两名阴差道:“这老人跟我有几分渊源,他的儿子既然不在,我希望他至少可以安享晚年。以后,你们就替我多照看着点吧。”
范平和陈安二差均拱手道:“遵命,大人。”
苏玄长出口气,只觉整个人轻松不少,大袖一挥道:“走吧,回去了。”
三人飘然而去。
这正是,
鲜衣怒马入梦来,三叩了却红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