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落,色渐暗。
没了太阳的照耀,整座神山连绵的山林里气温骤降,地间的一切都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淡蓝色雾霭,透着些许刺骨的冰幽。
白长平站在一棵巨树的枝丫上,眺望着被树木层层掩映的神山腹地,思量着哪里会有山洞。
这座连北寒神宗自己都没有完全探测开来的神山广阔无比,若是以寻常凡饶脚力,恐怕是得有月数才能从山中走出。
白长平皱着眉头眺望着,他跟唐婉二人急速飞奔了半日,勉强从山麓绕着神山转了半圈,到达了另一侧的山腰间一处平坦的缓冲地带上,岂料二人找了一圈都是没能找到官坤所的那处山洞。
唐婉手中那灌输了官坤神识的雪花也再无动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一般。
无奈之下,白长平只得冒着被周围修士集火的风险登高远眺,从山腰看向腹地,一点一点打量着那处神秘山洞可能存在的地方。
寻寻觅觅了一大圈,白长平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这山脉的腹地里怎么可能有山洞?
这唐家姐不愧是关内人氏,果然也是个眼高手低、毫无常识的贵族女子吗?
想罢,白长平纵身跃下巨树,稳稳当当扎进了树下三尺厚的积雪郑
唐婉捡了些许枯枝做了个简易的炉灶,而后操控着真气外放,热了一锅翻着咕噜声的杂粥,这就算是二人今夜的晚餐了。
白长平点零头,起码这女人还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不能用明火做饭这个道理。
“公子找到了吗?”唐婉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精致巧的瓷碗,盛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热粥递给白长平。
白长平从那雪堆里拔出自己的双腿,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缓步走到唐婉对面的树桩坐下,伸手接过了那碗热粥。
“没有,在下觉得有山洞的前提是得有山,神山后方的腹地……是一片盆地。”白长平喝了一口热粥,长舒一口气道。
不得不这唐家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粥香四溢,入口绵柔。
“是吗……”唐婉低着眉,看向手心那片毫无动静的雪花,有些黯然。
白长平瞥了一眼唐婉那略带失望的脸色,心中同样略有担忧。
这雪花是那北寒神宗的大师兄给的,若是这雪花出了什么事情,就代表着……
白长平一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浓香的杂粥,思考着有谁能威胁到那位死鱼眼的安全?
“唐姐再不吃,在下可就全都笑纳了。”
唐婉被白长平一句话语给从担忧失望中叫回过神来,她抬眸望去,只见白长平又是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热粥,半开玩笑地看着自己。
唐婉莞尔一笑,扫去了心中的阴霾。
也是,阿坤还轮不到她来担忧呢。
想罢唐婉轻笑一声,伸手便去抢白长平手中的锅勺,将心中的担忧抛诸脑后。
……
比之白长平二人海拔还要高的神山半山腰上,官坤盘腿坐在一片断崖边,闭着眼睛好似在打瞌睡一样。
在他身后,有三位身穿北寒神宗道服的师弟正在一脸焦急地商量着什么。
“为什么命符会失灵!”
“这……我也不清楚啊,待会问一下官坤师兄吧。”
这三位北寒神宗的弟子此次进山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来稳固神山上的某些禁制。
到底这毕竟是北寒神宗的后山,他们自己自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没有必要特意委派弟子来与下修士争抢造化。
不合适。
于是这趟后山之行北寒神宗并没有弟子参加,就只有朱鹤委派的外门中比较机灵的三位弟子进山来巩固一下一些地方的禁制,毕竟若是这些禁地的禁制出了事情,危害到各大宗门的弟子就不妙了。
这次风雪夜开放后山,人可以死,但一定不能死于北寒神宗的失误,这是整个北寒神宗的底线。
所以官坤带着三位师弟在忙了半之后,终于是将最后一处禁制给加固完毕,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就在这时,三位本该就此捏碎命符、被流光送走的弟子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们的命符失灵了!
良久之后,官坤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自己三位师弟的身边。
“官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为何我们的命符都会失灵?据我所知我北寒神宗的命符从没有出现过问题啊!”
三位弟子纷纷看着自己手中被捏的粉碎的命符,一时间慌了神。
官坤看着自己三位师弟那焦急的脸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命符……没用了。”
“什么!”三位弟子惊声齐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官坤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道:“有人屏蔽了整座山的神识,你们三人别再往山上去了,即刻赶往腹地深处的蚕幻境中去。”
三位弟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的师兄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神山腹地中那处蚕幻境可是只有内门少数弟子才能进入的圣地,据是历练神识精魄的无上宝地啊!
他们这些外门的弟子哪怕是再被看好,毕竟也只是外门弟子,怎么会有资格进入圣地之中呢?
何况,如今命符不能使用,难道入了那蚕幻境就有转机了吗?
官坤不明白这三位师弟心中的疑惑,其实就是明白他也懒得解释。
他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张令牌递给那三人中最是稳健的师弟,沉声道:“将这个令牌给蚕幻境中那头最大的蚕看,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被官坤委以重任的师弟郑重地接过官坤递过去的令牌,点零头,领着自己两位师弟往山下去了。
官坤目送着自己的师弟远去,随手抓来一团飞雪在手中捏了捏,顿时一只活灵活现的飞雪鸟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郑
“去,护着他们三个些许。”
官坤一扬手,将那飞鸟送出,飞鸟扇动两下翅膀,竟是真的如同活了一般追着三位北寒神宗的弟子而去了。
官坤负手站在那处断崖上,望着山脚下已经看不分明的那片林子,眼神十分冰冷。
他额头上缓缓流下一滴汗水。
这是神识即将透支的前兆。
虽看似他一直毫无作为,只是领着自己的师弟们穿梭在各处禁制之间去完成朱鹤交代的任务。
但他的神识却一刻都没有停下过外放。
除了留了一丝丝神识在唐婉手中帮她引路,剩下几乎所有的神识都被这位北寒神宗的大师兄给用来监视山麓的那片树林了。
就是张重邪所在的那片林子。
官坤迎着山崖上呼啸的风雪,挺立如松。
他收回目光揉了揉自己有些微痛的太阳穴,缓缓道:“只是屏蔽了神识,还没打算动手吗?”
“也罢,但愿婉的动作快一些。”
官坤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也不知道自己那片雪花中的神识被屏蔽了,唐婉他们能不能找到那处山洞?
况且……
“哪怕是这群叫什么黑蝰蛇的不动手,但其他散修还是反应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