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则拉开了被子的一角坐了起来,和时常出现在齐卓梁口中的章道安总算打了个照面。这章道安约莫四五十岁人,白净面皮,清秀儒雅,隐有仙风道骨,乍一看倒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生厌。
“既是能穿过来,定是有法子再穿回去,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齐卓梁手搭在曹舒肩头轻点了两下,回首不满地看着章道安。无论是否能够回去,他不想早早扼杀掉曹舒的希望,尤其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章道安无奈地摇摇首,缓步走至曹舒面前向她伸出手,捏住她的脉搏静默片刻道,“王妃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调整好心态。”
“到底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曹舒将手收回水袖下后问道。
章道安负手而立,深深看了齐卓梁一眼,轻叹道,“若真要说来,也是我的过错。王爷是天命之人,本是要拯救这乱世于水火之中,却因我那孽徒贪杯误事,致使王爷错生了时代。为免受我的责罚,他偷偷隐下此事,并让普通灵魂入驻了王爷的身体,待我发现已是二十四天后……也就是凡间的二十四年,而我也因此事被天帝罚下界辅助王爷成事。所以那个时空发生的事本就是错误的,你们属于这里。”
这些话他本浅显地与齐卓梁说过,奈何齐卓梁压根不当回事。是以今日当着曹舒的面他再次将话完整地说与他们二人知。
曹舒亦望了齐卓梁一眼,擅自替他做了决定,“他可不稀罕做这劳什子王爷,你既是神仙,就将我们两人送回去吧,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既是被天帝所罚下界,又怎会有法术。”
章道安无奈摊手,齐卓梁却冷冷斜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又是不是在瞎忽悠。”
他可永远记得“曹大妞”的名字!
“我只是来探王妃的病情的,至于其他——”章道安顿了顿,捻着须便往外走去,“引用你们的家乡话就是,‘生活会教你做人’。”
章道安走后许久,曹舒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缓缓舒了口气,“乍一听到大白话还是蛮亲切的,不过章道安的话你相信吗?”
“一半一半吧,”齐卓梁斜斜靠在厚厚沓起的被褥上,手不由心地将自己的头发与曹舒的缠在了一起,“我信他真是神仙,但我不信我们真的回不去。就算是回不去,我也不会受他摆布,让他当一辈子没有灵力的糟老头子去。”
“今天要不是你那个又冷又帅的手下及时出现,我就真的死了。那个人口口声声叫我王妃,一定是受了你那些哥哥弟弟的指使,再不然就是你的那些红颜们。”
曹舒深吸了口气,一合眼,脑海中便满是那人死时的狰狞状,“就算回不去二十一世纪,我也不想呆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权利游戏不适合我们玩,一但输了赔上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命。”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齐卓梁又紧了紧曹舒的手,示意他会一直护着她。
“……对了,你们找到秋月没?”
经章道安这一打岔,再加上刚醒来时迷迷糊糊,曹舒这才又将思绪拉回昨日——
本应与顾温文一道找寻秋月的她却在摔在马夫身上后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回到了王府的榻上,是以她还不知晓秋月的行踪。
“你还说呢,秋月和顾温文一起送你回来的,你以为她跟你一样是软脚虾?”
曹舒无视齐卓梁的打趣,一定要亲口确认秋月是否安好,“怎么样,她受伤没有?”
“手脚擦破点皮,据说是跳车弄伤的。我已经让大夫去为她诊治过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查到指使车夫的人了吗?”
齐卓梁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却又化为无可奈何,“我派出的人只查到他是京郊人氏,孑然独身。就现在条件,没有监控和转账记录,他一死线索就全断了。”
曹舒扁了扁嘴,那便是危险还未解除……
她发誓以后一定做个满分宅女!
此时的房门轻掩着,曹舒只听见脚步细碎响起,不多会便有软软糯糯的女声道,“王爷、王妃,温侧妃在院外哭闹不止,奴婢拦不住——”
不同于秋月的声音,倒像是一同随嫁而来的兰雨。
“闹什么?”曹舒偏头看了齐卓梁一眼,扬声朝外道,“请她进来吧……”
“这……”
外边兰雨尚迟疑着,温卿月的哭闹声却已传了进来——
“王爷,若您执意包庇王妃,妾身只有一头撞死在此随了我那苦命的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