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归于静寂,曹舒却来不及庆幸,俯身扑在了倒地的齐卓梁身上,泪水愈发汹涌。她终于看到了齐卓梁身上的两处伤,一处在左肩头,一处则在腰际,鲜血晕深了他蓝色的衣袍,并呈不断扩大之象。
可即便如此,他适才拥着她身子的力道再未松过分毫。若不是拥着她,他好歹也可闪身一避,而不是就此立在原地当人形靶子。
“别哭了……你没事就好。”齐卓梁艰难地抬起左手为曹舒拭去双颊的泪水,唇色已显苍白却仍努力勾了个试图安慰曹舒的笑容。
曹舒只一味地摇着头,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我不要你这样子的保法……”
她的泪珠落不完,齐卓梁的血亦是流不止。
“属下护卫不力,请主子责罚。”赵起和顾温文确保黑衣人悉数丧命方收了刀,齐齐跪地请罪。
而另一道声音则从他们身后传来——
“今日天色已晚,阁下又身受重伤,不若先到寒舍歇脚如何?”
曹舒隔着泪眼望去,竟是白日里不辞而别的韩承宇。他执剑而立,眉宇间一片英豪之色,月光下他的白色衣袍溅上的点点血迹也清晰可见。若非他出手相助,只怕他们一行人便丧命于此了。
“好,那就要叨扰公子了。”
没有半分犹豫,亦无暇责问韩承宇为何爽约,曹舒当即应了下来。距下山还有数里脚程,齐卓梁今身负重伤,应当先包扎才是。
而她回首再看齐卓梁时,却发现他已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顾温文将齐卓梁扛上肩,往山下走不多远,便见着一竹屋里透着亮光,正是韩承宇所言之住处。
这竹屋干净清幽,实乃隐居避世好处所。韩承宇引顾温文至里间将齐卓梁平放在榻上,旋身便至隔间搜寻来常备着的金疮药和纱布。
除却曹舒,一室皆是习武之人,包扎伤口于他们而言并非难事。顾温文熟练地撕开齐卓梁伤处的衣料,只是在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处时他面色较先时凝重了不少——
齐卓梁肩头那处伤口周围有如龙鳞状蔓延开黑色,而此时他的唇色也由白转向药紫色。许是因为痛苦,便是在昏迷中,他紧皱着的眉头亦不曾松开过。
“是赤桑毒。”
韩承宇凝声蹙眉,此种龙鳞状的黑色图案他曾在一册旧籍上见过。
“毒?!可能解?”曹舒神情焦急地看向韩承宇,已在崩溃边缘徘徊。
“赤桑子乃西域五毒之首,只有东洋琉岛的枳艽花才可解。赤桑毒发作期限仅有三日,而此处距东洋琉岛少说也有百十日脚程,恐是远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