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拐子还没走远，咱一块去找找。”

九嶷不发话，秦三儿就一直哭喊着自己命不好，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丢了等等。

还是人老成精的秦柱子眼尖，叫九嶷说两句话。九嶷顺着他心意，火上烧油，“听三儿这干嚎声，不像是特别痛苦。前年，秦大槐家丢了孙子，一家子那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听着就让人唏嘘。我估摸着，三儿是不太喜欢这个孩子，丢了也就无所谓。”

九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于吵吵嚷嚷中，秦三儿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把秦柱子一家问候了一遍。埋怨他们设计不提前跟他商量，叫他现在骑虎难下。

秦三儿接了一句嘴：“谁说的。”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哭得有些真心在里面。

但他不是专业演员，演不出那种痛彻心扉的悲，无论怎么嚎，都是干巴巴的，听得一众人，恨不能立即找来团棉花塞耳朵里。

秦柱子年纪大了，听不得人在耳边大嚎，劝着秦三儿，“三儿啊，快收住眼泪，找孩子是紧要事，咱先不哭了啊！”

九嶷怎能让他如愿，一句话又让秦三儿嚎得更大声了，惹得村前村后的人，纷纷围过来，劝慰的劝慰，找孩子的找孩子，乱糟糟的一团。有的人，心内慌慌，趁着乱溜走。张四是头一个。

原主的大名在这片山中，很响亮。但人嘛！都是凡胎肉眼。他们当面一套，暗地里一套，拿纸糊住原主的眼，不让他看见。再拿好听的话，堵住原主的耳朵，叫他听不见，不就好了。

是以，这片大山中有一个人贩子窝点，原主不仅不知道，还无意中帮过一次人家。

那次，刚下过场大雨。张四用拖拉机拉了一车粮食，车轱辘陷在泥坑里，不好□□，原主二话不说，上前去帮忙。

车体震动，车上有细小声音传出来，被张四一句，里面可能有老鼠给糊弄了过去。

张四常进山，又是原主少年时期老相好，张翠翠的儿子。而且经常是拉着一车水果，或是一车山里人没见过的东西，以粮换买，大大地方便地了山里人的生活，开阔了他们的眼界。不然，原主也不会不留心，叫人钻了空子。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人，恰恰就是那个最有可能犯罪的人。

张四就是原主所在的大山里，一个人贩子窝点的小头目。每月在固定的时间，到固定的地点，去接收一批货，拉到下个站点，这份工作就算完工。

想要做好这份工作是不容易的。

首先，你得避人耳目，不能让人认出端倪，看出点什么。若是同村人都是从事这行，那这就没什么；若是有人闹将出来，惊动了警局，你就得被判刑，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其次，你得保证货物品质没问题。比如，生病、残疾之类。尤其是路上生病的货物，不值钱，或许半路就死掉了，更是白忙活一场。这月的工资没了不说，还得倒扣，不划算。

最后，你还得保证上下联络人没问题。一旦里面出现一个叛徒，你没及时发现，出事了，第一个挨钢蹦的人就是你。

这么辛苦一职业，不算张四初时从事人贩子这一行的那几年，他已经做了五六年了。对附近各处的交通地形，那是熟的不能再熟。靠着这个，家里盖起了四间红砖房，家里的孩子也全送入了学校里读书，指望着他们将来出人头地，接自己去享晚年清福。

他一直负责秦家村这片区域，所有到手的货物经由他手，贩卖至全国各地。其中以女孩子居多，男孩子因为是家中传承之人，又兼养老重任，一般人不会轻易卖出自家儿子，除非孩子太多，养不起。

你别听他是一贩子头目，就看不起他。他从不强迫人，送上门的孩子，少有是拐过来的人，全是父母自愿送到他手中。这就是为啥女孩子多，全是父母嫌她们浪费粮食，亲自卖到他手中的。

一个女孩按年龄大小、颜色算钱。颜色好的，价钱贵点，百八十块钱打发了事；年龄小的也贵，总有有钱人想要女儿，自己又生不出来的；其余的都是贱卖。他也不知道能卖到哪里去，或许是给人当童养媳了吧！

在秦家村，他最怕的是什么人，除了九嶷替身的原主，没别人。因为原主最刚正，导致每次见到原主，他总是夹着尾巴做人，只当自己有特异功能，瞬间变身隐身战士，谁也看不见他。

王四走出几步没多远，就被九嶷叫住了，“张四，又来村里收粮？”

“啊哈！是啊！”王四哭丧着脸转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