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大大小小的水珠在洗手池里移动,顺着光滑的内壁滑落进凹槽中,再穿过由超纤维组成的滤网,最终进入漆黑的管道。
“嘀~”
出水口中断了流水,埋藏其中的感应芯片似乎没有收到来自附近的信号。
一只纤细且白嫩的手紧贴着洗手台,然后轻轻地朝一个方向扫去,将残留的水渍清扫干净。
邢燃面无表情的做着这一切,从刚才开始,他的大脑就没有停歇下来过,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何才能活下去。’
如果是在外面,那么只要注意不触犯星际条例,不去招惹贵族,不去探索未知的星域。
活,就很简单。
可邢燃身处在这样的地方,乍看起来与‘禁地’有着相同之处,实际上比之更甚。
闲下来的那只手从额头上抚过,原本在这块地方是有一处伤口的。
邢燃面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几遍。
没有。
连一点伤疤都没有发现,就好像他从未有用头撞过墙一样。
‘被这里的人救治了吗?’
渐渐地,邢燃得出了这个结论,脑海中的记忆一直在告诉他事情确实发生过。
既然伤口曾经存在,如今的这副模样就只能是人为的缘故了。
况且,脑中的记忆里,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是在和曹俊生通话,而后者明显能看到密室内的景象。
‘有监视器么。’
邢燃突然笑了,他张大了嘴巴,脸颊两边的肉全部朝着上方挤去,原本不小的眼睛也变成了眯眯眼。
奇怪的是,除了面部表情以外,并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无声的笑……
‘对啊,监视囚犯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邢燃是在自嘲,他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如初,继而抬起手按在墙壁上。
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似无数齿轮在同时工作,裸露出来的洗手池也随之没入墙内。
一张雪白的单人大床,距离墙壁不足2米的小型浴室,紧贴墙面的坐式马桶,以及从白色的墙砖内透出来的光。
似乎并没有能藏监视器的地方,可当时的曹俊生是能看到密室中的一切。
就连邢燃额头的伤口,曹俊生都一清二楚。
那么监视器会在哪呢?
邢燃想要找到它,然后把镜头对准墙壁,让外面的人再也无法通过监视器观测到里面的景象。
可这终究只是个想法。
任谁只要稍微推断一下,就知行不通。
先不说那没有一点线索的监视器能不能找到,就算真得找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一旦画面被邢燃阻断,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有人强行介入进来。
哪怕,这间密室没有门。
床边用来传递餐食的通道好像就是唯一能与外界连通的路,兴许可以通过这条通道出去。
邢燃迈着步子来到床头,他伸出手往旁边的墙壁上摸去,依稀记得这个位置就是通道口。
‘不对。’
正摸索着,邢燃突然停下动作,将身子坐回了床上,垂头看着一双手。
头部的伤口已经好转,甚至完全没有痕迹。
如果是因为使用了药物,那么就代表着有人进来,然后将他挪动到外面。
而输送餐食的通道明显办不到这一点,自然是有别的渠道。
密室,有门。
‘也对,不然自己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邢燃挠了挠头,在这里待了太久,把人变颓丧了不说,就连脑子也不那么灵光。
不过,自从失去意识到现在,过去了多少时间?
密室里没有钟表,也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完全就是浑浑噩噩的过每一天。
从醒来开始到吃第二次餐食,接着就会陷入昏迷,之后又会醒来,但不是在密室中。
在‘外面’的时候,每次所处的环境都不一样,有时是在山洞里,有时是在草地上。
度过漫长的三小时后,再次昏迷,直到醒来接着下一个循环。
“叮~”
一声清脆的短音,床边的餐食通道中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几块黏糊糊的方形透明膏体,加上一碗表面浑浊的浓汤,就是餐食的全部组成。
邢燃足足盯着看了有几分钟,估计是在思考吃与不吃的问题。
当然,他的身体最终还是往餐食附近挪动了一点,接着手抓了一块膏体塞入口中。
咀嚼的时候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这是一直以来的常态,倒不是邢燃味觉丧失。
实在是餐食的质量太差,基本没有什么味道,而那浓汤更是只有一点点油味。
至于为什么是浑浊的,其实邢燃也不明白,可这些天下来,也没有发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
说明里面并没有放什么有害成分,就是单纯的难喝而已。
‘现在是第一餐,还是第二餐?’
邢燃很快就吃光了全部餐食,他打着饱嗝,心中猜着刚才吃下去的饭菜属于第几顿。
却不想一阵困意来袭,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睡意,邢燃选择躺床上。
‘管他呢,醒来再说。’
脑海里这样想着,就逐渐进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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